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跟新雨一样看不惯董香秀的,起码龚家父子还是都有点儿怜香惜玉之心的。【】更何况花氏一直打算拿董香秀卖个好价钱的,这时候见她摔倒在地,一声惊呼后便跑了过来哭道:“我可怜的香秀啊怎么就这般的命苦”
新雨像是得了失忆症一般,完全忘了是自己放手任由董香秀摔,她才摔了这么一个狗啃泥的,居然帮着花氏将地上摔痛到说话都说不出来的董香秀搀扶起来,还装模做样的拿帕子印了印干爽的眼角“哭”道:“哎呀,董姑娘,我真该死,力气太小又撑不住你,真是……你可还好?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龚蒙远远见着董香秀这痛得眉毛打结的模样不似作伪,心里就更是急了,那里还顾得上看他娘愈发乌青的脸色,拉着他娘就不管不顾的哀求道:“娘你也知道儿子平日不会轻易求人的,而今是看着董姑娘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应了儿子的请求么?她闹成这样,归根结底也和儿子脱不开关系的,要是我没有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遇上她,董姑娘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进退维艰的地步……儿子知道自己的正妻须是要配得上娘你的郡主名头才是,但是这纳妾之事,不比选嫡妻,家世什么的就没那么重要了不是吗?娘,儿子求你的事儿也不多罢?这事儿就不能依着儿子的心意一次吗?”
赵颜用力的拔开龚蒙攀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先是无奈的叹口气,而后声色俱厉的回答道:“原来你也是知道这样小门小户的女子轻易入不得咱们家的门?而今并不是我在难为你这个当儿子的,而是你这个当儿子的在难为你娘且不要论家世论嫡庶,就是说说这一家子的品性,你觉得那一点配得起咱们家?咱们家就是将来要给你纳妾买通房,也是选个清白人家的正经女孩儿才是正道,这痴心妄想着要攀高枝要往上爬的商户人家,岂是能轻易招惹得的?你趁早死了这心便罢我不要这等女子来给我请安问好日日在我家里晃荡着,你想纳她做妾也行。且等我死了再说”
一旁的福嬷嬷见着龚蒙期待的眼睛在赵颜这番话里渐渐黯淡下去,手指颤抖着却是渐渐的握了拳头起来,生怕这对母子都是一样执拗的性子,一会儿真对上了杠上了。闹得不好收场就不好了。
福嬷嬷便忙拉着赵颜的手低声劝道:“郡主且消消气这是在外头呢,闹得蒙哥儿没脸就不好了,那么些人看着的,蒙哥儿也是这么大个人了,以后还得学着外头办事去的。郡主可要在外头给他留脸才好况且有时候蒙哥儿也还是小孩子心性,郡主越是不许,他反倒是越想,只怕是如今热血上了头,没想那么多的,就是执拗性子发作,越是不得到手越是惦记着。郡主不妨先将这事放放,说不准没几日就放淡了,蒙哥儿也回过神来了,可不就都好了?”
原本想甩手就走的赵颜也总算是还有点儿没扔完的理智在。福嬷嬷的话也算是听了大半进去,虽不好就向儿子低头,却也站定了不再走,显然是默认了福嬷嬷的建议,并不再开口刺激龚蒙了。
龚磊见着赵颜被福嬷嬷劝住,即时松了口气,也连忙将儿子拖到自己身边低声说道:“蒙儿别和你娘怄气这里真不是说话之地你不是已经点头应了我,家去咱们再细细斟酌这事的吗?怎么就在这里闹将起来?退一步说罢,就是不为你自己,也要为了那董姑娘留些脸面吧?人家还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这事要是惹急了你娘,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不管不顾的闹一场,被人看笑话的不止是你啊。到那时候,你让人家小姑娘还怎么有脸面过日子?”
龚蒙静下来,想想他父亲这番话也确实是为了他好,和他娘在外人面前,且不说所谓据理力争能不能成功了,就是为了下了他娘面子这一节。就够他娘这种爱钻牛角尖的人发狠记仇了。就是后来能让他磨着他娘松口纳了董香秀进府,董香秀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那儿去。龚蒙想到这儿,唯有暗暗叹息一声,主动低头往赵颜跟前站住,低声道歉道:“娘,你别动气,小心你的身子原是我的不是,我就不该那样和你说话的。”
赵颜等来了龚蒙的低头服软,心里头那股怒气总算是消了些许,正是要再趁势说教两句的时候,福嬷嬷连连在后头拉她衣尾,她这才忍下了那话不说。
不过赵颜这一家子达成共识,并不代表剩下这一方会轻易了解了他们的打算。尤其是花氏,本就是精打细算的商家妇,这时候想起来花在梅氏和赵鹏身上的六百两银子,简直就是心如刀割,哭了几声苦命的儿后,眼见着那一家子商议着要走的样子,顿时慌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