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琴的离开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失落,刚开始几天还不觉得怎样,时间一长,失落,孤独的感越来越强。床头柜的相框里有一张我俩的合影,她左手牵着神气的朵朵一脸幸福地隈依着我,右手调皮地做了个“V”字,朵朵长长的舌头快掉出来,喘着粗气的样子可爱极了。这张相片是在秦哥家的军区大院里拍的,摄影师是秦哥。
一张照片,三个人,两人在相片中,一人在相片外,我们三人之间都发生过什么?我跟怡琴的恋爱关系几乎就是我在江大这几年的工作史,两人都经历了太多太多,我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恋爱关系会自然而然地转化成婚姻关系。现在看来,恐怕是越来越遥远了。
三个人之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她走了,我问谁去?怡琴和秦哥在烟雨街道别的那一幕历历在目,如一个阴影在眼前挥之不去。
如果在我认识怡琴之前,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关系,秦哥追“客房部一枝花”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记得当初我向秦哥提出调换班次以方便追怡琴时,秦哥用犀利的目光看得我头上冒汗,还夸奖我当了一回护花使者的事。知道这事的人应该只有三人,怡琴、我和当时在监控室的小李子,秦哥又是怎么知道的?要么是小李子说的,要么他也在现场。
他也在现场?我不敢想。
后来我在秦哥的一手提拔下,一路顺风顺水,名和利皆有斩获。他是出于什么缘由要关照我呢?扶持自己的亲信吗?有这个可能,我的外在条件不算差,基本上比较懂事,又没什么背景靠山,比较好控制,但理由并不充分。
是做给怡琴看,帮助她的现任男朋友,好显得他的大度,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吗?这个可能性也存在。不然就是通过对我示好,间接地维持与怡琴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抓住了我就等于保留了无数个与怡琴见面的机会。
也许老大只是欣赏她?远远地,不去骚扰。可他又怎么在我们分开之后上门去找他呢?
怡琴又是个什么态度?她不知道与我恋爱就意味着永远无法摆脱秦哥吗?不可能。是不是抓住我这根救命稻草,做给秦哥看,让他死了心呢?若即若离才是与人相处的最高境界。也许吧。
休年假的时候,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苦想了好多天。还是没有确切的答案。
亲爱的怡琴啊,你倒是一拍屁股走了,彻底地解脱,却撇下我一个人要面对眼前的乱麻,如何面对秦哥呢?
我想过跟他翻脸,从此一拍两散,可有什么用呢?我没有能力单飞啊!
继续装作一无所知,维持现有的关系?秦哥可能无所谓,可我又算个男人吗?亲兄弟来抢你的老婆,声都不吭一下,没有毛病才怪。刘备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那是他落难时的话,那时需要兄弟来卖命,不然自己都活不下去,女人站一边去。等他得了天下还会不会说这话?只怕兄弟多看了老婆一眼,他都会恨不得马上宰了他。
我要活下去,混下去,不为别人,为我自己。没有秦哥的眷顾,我能成就什么呢?
想好了,出门去上班,从此以后林启东再不是以前的林启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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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都有两个江大,一个是我工作的地方,江都大酒店,另一个是江都大学,江都的最高学府,全国重点大学。我们酒店人叫的江大跟学生们叫的不一样,江都大学的历史近百年,解放前曾经还是民国政府中央大学的一个分校,解放后大家都叫它江大。
那里是怡琴从小长大的地方,休息的时候,只要我有空,就会跑到那里去看看,希望能发现点什么,也算是她走后我的一种自慰吧。
一样的花草树木,教室宿舍,操场跑道,大学生们成群结队地抱着课本上课下课,打球比赛,谈情说爱,一切如常。小时候她也是看着同样的校园风景长大的,不知为什么没考上大学?成绩不好吗?偏科吗?长得太漂亮被无数追求者追得没时间学习吗?听她说大学里很多教师子女的成绩都不太好,气得教授们干瞪眼,恨铁不成钢。也许怡琴就是其中的一员,好在她的哥哥有出息,不至于让廖叔叔脸上无光。
想到廖叔叔,怡琴离别时的话尤在眼前,“今天去看望一下二老吧。”我想。
敲开熟悉的家门,徐??一看是我,热情地把我引进屋,“启东啊,你廖叔叔正在书房里跟他的学生说着话,我这就叫他。”
“是启东来了。”廖叔叔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
“呃。廖叔叔好,在忙啊?没打扰吧?”我说。
“快坐吧。没事儿。”廖叔叔从书房里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个人,我不认识。“来,我介绍一下,
林启东,江都大酒店的,怡琴以前的同事;舒舫,我的学生,江都大学物理系讲师。”
“你好,你好。”我跟舒舫握手,他的手软绵绵的,象女人的手,个子比我矮大半个头,两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徐??给我们倒茶水。
“林启东,上次老师说的发现电梯轨道有残留声音的故事就是他发现的吧?”舒舫毕恭毕敬地坐着问,我注意到他戴着一幅金丝眼镜,年纪约莫二十六七,一看就是一位有才华的青年学者。
“是啊!就是我们眼前这位大英雄。”廖叔叔呵呵一笑。“为这事儿,你们物理系的何主任还跟我争论了好多天嘞,他根本不相信有这种离奇的事,象是我在鬼扯一样。”
“是很少见。现在科学这么发达了,未知的东西却越来越多,有些很难有科学的解释。何主任是物理专家,他都不信?”舒航说。“老师,有个事儿您还不知道吧?我们做了个实验。”
廖叔叔非常好奇,“什么实验?”
“模仿那个电梯轨道啊。我们在实验室里设计了一个类似电梯井的空间,完全封闭的,然后用录音机播放人的尖叫声,看看能不能录在轨道上。”舒舫说。
“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快说说,有什么发现?”廖叔叔来了兴趣,顾不得我了。
“何主任背着您做的,他想跟您打赌,故意不告诉您。”舒舫说,“结果很奇怪。”
“别吊我的胃口,怎么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