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芳见孔宣来,心下早吃一惊,自忖难挡五色神光。虽有玄功相护,似无性命之危;却也没必要受那牢狱之苦。又或事有万一,竟害了“卿卿性命”,岂非悲夫?奈何眼前形势,情理、心境皆不容退缩。
但见张桂芳把身一摇,早已化作吊额白虎,张开血盆大口,就是一声虎吼,音啸滚滚,声威赫赫。
士卒见了皆惧,军马听了都惊。
孔宣不备,跨下坐骑人立而起,险险坠下鞍来,待要急催;虽是宝马,亦不敢前行,不觉误了许多时候。
羽翼仙已把人救了,转出帐来;张桂芳急道:“驾遁光,回城再说。”
奈何哪吒、雷震子等四人,之前皆教用符咒,闭了天门,困了筋骨;四肢俱是酥麻,周天尚待运转。还有一个邓九公,根本不通遁术。急切间,怎得施术,安能脱身?
孔宣让张桂芳摆了一道,不禁大怒,又见人质已失,慌忙弃了坐骑,纵身跃空,舞刀来取。又有罗宣骑了赤烟驹,就以三头六臂法身,提了诸般法宝,复又赶至。
张桂芳忌惮五色神光,不敢祭出法宝,就以白虎之身乘风来迎孔宣,又命羽翼仙去敌罗宣。
哪吒、雷震子等稍把筋骨活动,虽已失了兵器法宝,亦有助战之心,偏又插不上手,犹犹豫豫不肯离去。
张桂芳凝神应对孔宣,一时倒也不曾留心,半晌忽见他等还没有离去,立时骂道:“快点滚蛋,不要添乱!”
孔宣战不倒张桂芳,闻言大笑道:“即来了,就不要走!”把红光一刷,就欲拿了张桂芳。
张桂芳神意通明,预测其念,知是红光来,有心一试,当即将白虎之身,换成玄武之体,拳意亦转为龟蛇齐舞。
及至红光临体,但觉全身精血凝固,颇难动作;神魂如坠火炉,昏昏沉沉。悠悠荡荡,直欲就此睡去;张桂芳不觉联想到了混元金斗,当初似乎也是这般感觉,却要比眼下强烈的多。
张桂芳挫动钢牙,将舌尖一咬;抖擞精神,把慧眼一看:唯是红光扑面,观之不明,应之不见。但却仍将筋骨齐震,虬结如龙;仍把气血运行,涌动似汞。仅凭直觉本能,迸拳意,摇动龟蛇。
刹那间,风云变色,犹如浪涛层叠,汹涌咆哮,似有琉璃碎裂,莹光闪烁。
孔宣把红光刷去,但觉神魂刺痛,动作不禁一收,没将张桂芳刷去,非是不能,而是不愿。这种“不愿”,来自于本能,并非孔宣的自主意识。孔宣眉头一皱,问道:“汝乃何人?怎将**玄功使得这样古怪?”
原来五色神光的本质仍是法宝,原为孔宣五根翎羽,仅是毫光自出,掩了本体。如定海珠一般,便连慧眼亦是观之不见;又如混元金斗一般,迷人元神,收人形体;总体来说,可谓各有千秋。
五色神光虽说号称无物不刷,似要强于混元金斗,但也得刷到才行,没有直接杀伤能力;碰上别个,原无影响,换了张桂芳,则就有些妨碍。五色神光看似无形,实则需以元神驭使、法力催动,和寻常法宝并无差别。
之前张桂芳能在一击之间,强行抹去杨森留在开天珠上的神识印记。眼下孔宣把神光刷来,虽是元神更强,又是伴生之宝,无形之光,联系更紧,印记不易抹去,但也更加敏感,遭到拳意攻击,亦会更痛。
就如《西游记》里的如来佛主碰上了“毒马桩”,岂一个“疼”字了得,即便如来佛主那般大能,也不禁把手一抖,放跑了蝎子精。
张桂芳原本不知其故,还道五色神光不过如此,自己竟找对了门路,但那神意感应却昭示“孔宣叫痛”,分明又是拳意的效用。一时不及细思,闻言答道:“吾乃玉虚门下张桂芳是也!”
“很好,你惹恼我啦。”说罢,孔宣将神光一并,尽数刷来。
其时,哪吒、殷郊、殷洪已借遁光离去,便连邓九公亦由雷震子负了,飞天而走;张桂芳的目的已经达到,哪里还有心思再战?孔宣心念方动,又是五光齐出;张桂芳无力应对,早借纵地金光法,回转西岐。
那壁厢羽翼仙大战罗宣,亦不占优;主要是平地作战,羽翼仙的天赋度无从挥,进招稍缓,移动未疾。罗宣则不然,跨下赤烟驹颇有神异,又是三头六臂,法宝众多。
二人交锋,不及三合,罗宣把照天印、五龙轮分别祭起,但见一座火山飞出,五条火龙盘旋,烈焰漫空如火神降世,浓烟密布似火山崩裂,一派大气象,来势真威猛。
幸好羽翼仙皮糙肉厚,先挨了一印,仅将眉头稍皱,似有些痛;复见火轮滚至,心中着恼,就把双臂一振,现出金翅大鹏鸟本相,二翅微动,犹如电闪,转瞬避开五龙轮,须臾探爪抓罗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