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宣自觉胜券在握,不曾防备,急切间将身一侧,滚下鞍来,早让金翅大鹏鸟抓在臂膀,登时皮开骨断,血肉模糊。幸是三头六臂,胳膊颇多,有些遮拦,否则叫抓了背心,焉有命在?
羽翼仙稍一盘旋,电闪又来,忽见张桂芳借金光而走,孔宣跃空赶至;羽翼仙不愿涉险,又恨罗宣仗法宝之利,竟让用照天印打了一记,又让火焰熏黑了翎羽,就把鹏体转动,侧身飞去,顺势撕了罗宣的赤烟驹,扬长而去。
且说姜尚命三位门人劫营,时至二更,但闻商营杀声震天,未知胜负如何。忽有军政官来报,却是有溃兵败回城来。姜尚心知凶多吉少,悔不听张桂芳之言。
待到张桂芳、哪吒、雷震子等先后归来,姜尚听罢叙述,颇觉庆幸,又问:“怎不见黄天化?”
张桂芳摇答道:“黄天化未曾杀入商营中军,末将亦不知其去向。”
及至天明,探马报入相府:启老爷,黄天化及众副将级,已号令在商营辕门。
姜尚大惊,黄飞虎痛哭失声,众门人、诸文武俱是恻然,待将溃兵收拢,综合讯息,方知详细。
原来黄天化奉命去劫左营,正逢高继能;二将夜战数十合,高继能料不能胜,掩枪走时,暗将蜈蜂袋展开。那蜈蜂卷来,成团成堆,似飞蝗一般。黄天化用两柄银锤护住头脸,不防坐下玉麒麟,叫蜈蜂叮了眼;玉麒麟吃痛受惊,竖前蹄直立,将黄天化掀下鞍来。高继能催马赶至,一枪刺在黄天化胁下,死于非命。
眼见黄飞虎神情恍惚,仿佛醉酒,竟不能理事;南宫适劝道:“黄将军不必如此,令郎为国捐躯,英名垂于青史;方今高继能有左道蜈蜂之术,将军何不请崇城崇黑虎来?他有神鹰,能制此术。”
黄飞虎闻言,乃向姜尚请命:“末将欲往崇城去,请祟黑虎来破此贼,以泄吾失子之恨。”
姜尚见黄飞虎悲切至斯,当即许之;黄飞虎离了西岐,迳往崇城大道而来,不提。
隔了一日,忽有探马报入:孔宣城外挑战,坐名叫张元帅说话。
众将皆望向张桂芳,姜尚问道:“张元帅若去见阵,可有胜算?”
张桂芳稍作沉吟,据实而答:“之前我曾和孔宣交手,按五行生克之理,辅以玄功变化,稍稍可缓单色神光,仍有失利之虞(顾虑)。况且孔宣能把五色神光一并刷来,委实不知该以何种变化应对,胜算甚微。”
事关登仙之途,姜尚十分着紧,不愿张桂芳冒险,忙道:“即无胜算,不如不战。”
张桂芳躬身施礼,谢了姜尚好意,笑而请令,说道:“即是坐名唤我,岂可不应?若不应他,恐失军心士气,不论胜负如何,都该会他一会。还请大帅成全!”
姜尚犹豫了一下,许了令箭,嘱咐道:“务要小要,倘若事急,可借遁光走。”
张桂芳笑而不语,接令离殿,至殿门时,观天色而有感,叹道:“风萧萧兮岐水寒……”忽觉有自夸之嫌,况且不甚吉利,于是打住不说。
岂意银安殿内上大夫散宜生,颇富文采,觉出张桂芳似有赴死之心,脱口接道:“壮士一去兮——”
虽是接了半句,但其意已明,姜尚不禁色变,奈何将令已出,不容偏废,就转瞪了散宜生一眼。散宜生亦觉不吉,慌忙也打住,没将“不复还”三字说出。
张桂芳点兵出城,至阵前,笑道:“孔宣你根行不浅,何苦逆天行事,来惹红尘之祸?”
孔宣亦笑道:“肩负使命,不得不来。吾不逢知己,不言语;纵观西岐,唯你有些道行,竟能使大鹏侍于左右。且听我道来:混沌初开吾出世,两仪太极任搜求;如今了却生生理,不向三乘妙妙游。可能知道我的根脚?”
张桂芳当然知道,虽说未必准确;就问道:“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你若知道,吾便饶你性命!”孔宣把掌中刀一摇,又道:“若又能胜得此刀,吾便放手,再不来犯西岐。”
张桂芳失笑,不屑道:“我的性命尚操于己手,何用你饶?我若取胜,你又有何能来犯?你这杂毛鸟人没安好心,欲以这等空口之语,动摇我的拳意,却是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