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摇摇头,眼中浮起笑意:「不!等到孩子出世,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阮浪站住脚,皱眉凝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儿仰头看着明月,脸上纯净得好像仙女:「没什么!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健康成长!不再像我这般,一辈子困在仇恨中无法自拔。」
「你知道要是惹怒了圣上,你的孩子就不能健康长大!」阮浪的语气有些激动,仿佛玉儿肚子里怀的,是自己的骨肉。
玉儿向他莞尔一笑,语气异常坚定:「不!这个孩子会比我有福气,会有很多人护着他平安长大的。」
看着面色红润、满脸幸福的女子,这个马上就要成为母亲,却受制于人的女子,阮浪沉默了。
他什么都不愿再说,只是默默跟在她身边,护送她平安归家。
夜深了,香炉里的香已燃尽,漏壶里的水也将漏完,夜风中略带些凉意。
玉儿推开门走进房内,又看到燕荣独坐在黑暗中,喝着闷酒。
她什么都没说,对于他这样的状态,她早就习以为常。
燕荣见她对于深夜入宫的事,愈加不避讳,反而大摇大摆起来,不由得大怒:「你现在倒是不再遮掩了,看到我也似乎没什么愧疚感!」
玉儿拿起灯罩,点燃烛火,微微笑道:「我去做什么,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以遮掩的!」
「再说,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是讨厌我的,那些愧疚感早被消磨殆尽了。」玉儿说得理所当然,神色十分平静。
燕荣斟酒一杯,幽幽问道:「这次入宫,你又向皇上说了什么?」
玉儿歪着头看向他,揶揄道:「担心什么,你能有什么值得我说的?难不成说芊芊姑娘是个女贼吗?」
燕荣重重的放下酒杯,怒道:「这和芊芊有什么关系!你要恨就恨我,不要牵连到她!」
「真难得,一个浪子也能为一个女子如此痴情!你对我哪怕有一丝这样的温柔,我也就满足了……」玉儿弯了弯唇角,脸上一点认真的样子都没有。
燕荣耷拉着脑袋,沉声道:「我已经尽力了!我没法强迫我自己的感情!芊芊对你也没有恶意,她知道你要生产了,怕你看到她不开心,所以已经离开盛京。还特地嘱咐我,要好好陪着你生下孩子!」
玉儿忽然轻叹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她可真会收买人心,抢走别人丈夫的是她,说漂亮话的也是她!就好像她是先来,我是后到的一样!她让你陪我,你才肯陪我。那是不是她不说,你就和她双宿双飞去了?」
也不知是酒,还是她的话,燕荣整张脸连同眼睛都红了:「够了!别再演戏了!你别再装作对我一副深情的样子!我和芊芊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今晚你一直等我,就是为了
要和我说这些话吗?」玉儿的脸色有些难看,她隐隐觉得腹痛,却强自忍耐。
燕荣沉着眼看向她,正色道:「皇上是不是对翊王下手了?」
他想起近日来翊王的变化,立刻就和皇上联系在一起,而这件事他不方便暗中打听,只能从玉儿这里入手。
玉儿微微一怔,继而冷笑道:「你们不是暗地里天台你见面吗?他好不好,你会不知道吗?」
燕荣在不知玉儿是否知情的情况下,无法把目前的状况说出来,只能继续逼问:「休要顾左右而言他!我只要如实回答我,皇上是不是对翊王下手了?」
玉儿心里觉得燕荣有些莫名其妙,以为他是故意在找茬和自己吵架,就赌气般说道:「对不起,我无可奉告!你又不是皇上,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她的赌气在燕荣眼中,却成了一种心虚的默认。
他顿时变得怒不可遏:「玉儿,我以前以为你是被逼无奈,被迫调查我和翊王之间的事!可我没想到,你竟如此无情!别以为我真的不会对你动手!我知道,当初云嫔和大皇子的事,就是你向皇上揭发的!同样是女人,你可真够恶毒的!」
一行清泪流了下来,玉儿咬着嘴唇瞪着他:「燕荣,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能博得你的同情!唯有我白玉珏,在你眼中就是洪水猛兽!好啊,如果你觉得我是个祸害,不如一刀刺死我,我也算落得个干净!」
她情绪有些激动,双手捂着肚子,额上已沁出汗水。
燕荣强忍怒气,冷冷道:「我只想知道,你们是不是对殿下动手了,其他的话我不想听!」
玉儿咬着牙,忍痛说道:「无可奉告!」
此时,她已经快站不住了,只能紧紧抓着椅子强撑着身体。
燕荣叹了口气,披上了斗篷,跨出门去。
玉儿失声喊道:「你要去哪儿?」
燕荣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各自保重吧!」
说完,便毫不留情的大步走出门去。
玉儿额上的冷汗越来越密、越来越多。她觉得自己可能要生产了,燕荣不能不在!
她跌跌撞撞地奔出门去,朝着燕荣渐行渐远的背影,努力张了张嘴,却已经痛得发不出声音。只能任凭身子如棉絮一般,软绵绵的滑落到地上。
她感到双腿之间湿湿黏黏的,却只能绝望的看着天空,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
忽然间,一个人影窜了出来,一把将她抱起,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