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是抿了唇,一言不发,只酸着手帮二爷更衣。
二爷先是洗漱一番,压下那一层薄汗,便由着时锦为自己穿衣。
她的手略抖,几次三番想系上盘扣,竟是不可得。
齐墨璟打眼瞧着她手背上红痕宛然,不自然别过脸去,她慢任她慢,他左右不认账便是。
说起来,前世他纳过她后,总喜欢迫着她这般荒唐。
只她一味守着规矩,仿若于一切都写满克制,而他又专制,每每欺得她落泪也不肯罢休。唯有那时,才见她些许鲜活模样。
许是齐墨璟见过她月下最不堪的模样,她便一直想捡回那掉落的可笑自尊心,常日里每行一步,每笑一下,都宛然刻满了规矩,不肯教人轻贱了去。
亦或者,他从未走进她的内心。
她不信他,从未信过。
今生,怕是他的些许无赖勾起了她最鲜活的情绪,虽则依然谨小慎微,却于无意间透出的一颦一笑,每每让他情难自禁。
想及此,他胸膛中挤出一抹轻笑。下一瞬,于时锦讶异的目光中捞起她那只酸软的手,贴于唇边,轻吻了吻,如蝶振羽翼、花蕊衔露,“可好些了?”
二爷的眸生得极好,黑黝黝的,仿若一个吸着人沦陷的漩涡。当他专注得注视着一个人时,那眸中仿若再无其他。
时锦的心跟着轻颤了下,摇摇头又点点头,“唔……”
实是不知说甚是好。她脑中迷迷糊糊得想,若是二爷女装出去挂牌,怕是得一颦千金……
万金也使得!
挥去脑中杂念,她打了个哆嗦,“二爷,该用饭了。”
好在二爷并不跟她计较,当下收了手,眸光一瞬清冷起来,仿若刚刚便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般,不甚真切。
二爷刚穿好衣裳,外间便有细微响动响起。
司棋此时从厨房带了饭来,一一摆于桌面上。时锦纵使在内室,亦嗅得荸荠火腿那香软的味道。
随着二爷一道出了内室,便见八仙桌面上放着一道荸荠火腿、一道野鸡丁炒酱瓜丁、馎饦汤,以及杏仁茶。
虽则简单,却是极用心。
时锦眼观鼻鼻观心,径直站在司棋靠后边的位置,隐去半个身形。
齐墨璟堪堪坐下,朝时锦那边打眼一瞧,便见她只半个衣袖在司棋身边露着,其余竟是不见。
司棋也觉着二爷目光扫过这边,因此特特瞧过去,便见二爷伸出手来,掌心朝下,四根手指随手招了招。
她心中略一犹豫,正欲上前,便听二爷懒散着嗓音道,“时锦过来。”
司棋往后退了半步,露出时锦大半个身形。
时锦避无可避,只得一步步走上前去。
然目光袅袅,有意无意般扫过荸荠火腿,又偷偷咽了口口水。
司棋识眼色,当即双膝微屈,略略一福,便出得门去,于廊下站着。
一时间,偌大房间只剩二人,一坐一站,各自思量。
“坐。”二爷言简意赅道。
时锦贴了高杌边缘坐了,不知二爷意欲何为,便见他举了银箸,携了一筷子火腿,示意她张开嘴来。
时锦当下便往后撤了撤身形,目露惊恐。
然,二爷只瞧了眼她的右手,“可能举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