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使者得到了韩国出兵的允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临行前,还不忘记用重金厚禄韩国的重臣,为的就是让韩国快些出兵。可惜越国使者不知道,韩国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楚、越两国拼消耗,不到一定程度,韩国是不会让楚国主动罢手的。
时间不知不觉进入到公元前二六一年的二月,春寒虽然料峭,但农人们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门,打点庄田。淮水南北两岸皆是如此,信阳城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楚、越两国正在鏖战,但这丝毫也影响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信阳百姓。信阳两面环山,一面靠水。讲富庶,讲繁华,信阳东面四百多里外的寿春远远超过信阳。楚国的江北的核心所在是大别山以东,像信阳这样位于大别山以西的小邑,日子过得虽然辛苦些,但却很是安稳、平安。
可惜,即使这样的偏僻小邑,想要在这乱世寻求安稳,也是一种奢望。五千韩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了信阳城,所付出的伤亡代价居然只有区区上百人!当信阳县令匍匐在韩军校尉脚下,信阳成为了韩国的囊中之物。
半个时辰后,王翦率领韩军主力抵达。早就从韩军校尉口中得知,自己的生死、前程全都系于王翦一念之间的信阳县令忙不迭地表忠心。
王翦虽然厌恶对方的贪生怕死,但也承认,想要尽快收信阳百姓之心,对方还是有些用处的,因此和颜悦色地勉励了一番对方,直教对方感恩戴德,恨不得肝脑涂地,以表忠心。
王翦不需要对方肝脑涂地。只是轻声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黾塞的防务。为了防止对方耍诈,王翦不无诱惑地表示。只要对方可以协助自己拿下黾塞,这信阳县令的职位依然由对方来做。
“黾塞?”对方一听王翦问的是这个地方。不禁两目放光,迫不及待地说道:“将军!黾塞守将乃是小人的族弟,小人与其从小玩到大,关系好得不行!只要小人修书一封给他,他必定献城与将军!”
王翦听此一言,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在设圈套给自己。不然,为何这么巧合,信阳县令居然和黾塞守将是亲戚关系。但细想一下。又觉得不大可能!如果楚国料到自己会借道信阳谋夺黾塞,就应该在淮水南岸设伏,最好是半渡而击。而不是拖到黾塞解决自己!
“黾塞守军有多少?”王翦决定考验下对方。
“平常都是两千人,现在有多少,小人委实不知。”信阳县令老实回答道。
“嗯?”王翦不悦地瞄了对方一眼。
信阳县令心中一颤,额头冒出了冷汗,生怕王翦觉得自己毫无作用,战战兢兢地说道:“,前些日子增加了八百军士,但不知道真假!未核实的消息。小人不敢乱言啊!”
王翦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可有小路绕过黾塞?”
信阳县令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总共有三条道路可越过桐柏山,但这三条道路都有楚军驻守,想要绕过黾塞,难啊!”
王翦大有深意地笑了笑,道:“你与黾塞守将一块长大,交情可深?若是让你阵前劝降,可有把握?”
信阳县令顿时觉得后背湿透了,用难堪至极的语气说道:“实话不瞒将军,黾塞守将生性贪婪。早就不满被指派到黾塞这样没有油水的关隘!小人与他的交情虽然只是酒肉之交,但却知道他的秉性。只要将军以利诱之。加上法,必定可以让对方为将军所用!若有差池!请以小人的首级祭旗!”
王翦拍了拍信阳县令的肩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不要让本将军失望啊!”
次日一早,黾塞守将朱云是被心急火燎的亲卫从睡梦中吵醒的。昨天晚上和新纳的小妾颠龙倒凤了一整夜,本想补一个觉的,却被亲卫吵醒。如果不是这个亲卫跟随自己十几年,深知自己秉性的他没有大事是万不会如此无礼,朱云早就一剑劈死对方!不过,即使朱云手下留情,嘴上也是极度不耐烦地冷哼道:“给本将军一个理由,不然,你知道后果!”
亲卫却是没有时间理会应付就要发作的朱云,而是张皇失措地回道:“将军!大事不好了!韩军兵临城下了!”
“胡说!韩军不去攻打江东、郢都,来本将军这里做什么?!”朱云狠声道,但脸上的难堪出卖了他。
楚越交战,越国必然向韩国求援,而韩国想要向楚国施压,出兵的方向要么是郢都,要么是江东。怎么计算,都不可能是自己所在的黾塞啊!换做以前,汝南还在楚国手上,或许汝南的富庶还能令韩国心动,但如今,不应该啊!
“将军!卑职不敢骗你!”亲卫回道。
“走!去城头看看!”朱云心急火燎地就要起身,却恍然间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睡衣。亲卫连忙扭过身子,不去看满床的春光。
“还不给本将军更衣!”朱云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妾吼道。
小半个时辰后,一身戎装的朱云登上了黾塞城头,从城头上望去,韩军密密麻麻地,旌旗林立,看不清具体多少人。但粗略看上去,怕是不下十万人。一**的韩军砍伐树木,修建营寨、攻城器械,忙得不亦乐乎。看得越久,朱云心里越是沉到底下。这么多的韩军,绝不是还不到三千驻军的黾塞可以阻挡的!自己可不想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战死在这里!不知道韩军肯不肯接受自己的投降!投降后能不能保全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