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第四宇宙绿梦萝罗星总督简短交谈之后,他还一直没见过哈里。他觉得自己为此有点闷闷不乐。他曾经盼望晚餐,因为,届时他也许可以和她攀谈几句。
然而,事实并不如他所期望。用餐时。他一个人独酌独饮,两个卫兵在门外忿忿然逛悠着,甚至吉列都离开了他。他也去用餐了,或许。不象…那样孤单。会有那么几个人陪伴着他。不过,仅限于人们在第四宇宙绿梦萝罗星总督府中可以指望得到的那几个同伴。
因此,当吉列回来说“哈里和我谈论过你。时,他得到的是删敏捷而兴致勃勃的反应。
这只能使他感到很有意思,而他也这样对删说了。接着,他说:“先,我要带你看看我的实验室。”他挥挥手,两个卫兵退下。
“什么样的实验室?”…问道。也的兴致已经不如刚才那样高了。
“我搞了些小玩意儿他含混地答道。
它看上去并不象实验室,倒是更接近于图书馆。墙角上有一张装饰华丽的书桌。
…把它慢慢地打量了一番。“你就是在这里搞小小玩意儿的?什么样的小玩意儿?”
“瞧,这里有一种特殊的音响设备,能以最新的方式探测到第一宇雷暗黑势力人的监听微波束,他们却什么也察觉不了。因此当吉列网开口说出第一个字时,我使知道了有关你的事。此外,我还有一些有趣的小东西。比方说,视音器。你喜欢音乐吗?”
“有的喜欢
“那好。我明了一种乐器。只是我不知道你是否会恰如其分地称之为音乐。”说着,他轻轻一碰机关,一个缩微胶片书架就滑了出来。移向一边。“这里实在不是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好在没有人拿我当回事,所以,他们看都不看这里一眼。真有意思,不是吗?哦。我忘了,你是个不会觉得有意思的人
那是一个粗制滥造的古怪盒子,表面无光泽。这说明它是个自制的玩意儿。盒子的一面分布着一些微微亮的小旋钮。他把盒子放下。有旋扭的一面朝上。
“它并不怎么可爱”吉列说:“但是,谁在乎这一点呢?把灯灭了。噢,不,不!没有开关,也没按键。只要你心里想把灯灭了就行。使劲地想吧!你要下决心让它关掉。”
灯光变得昏暗起来,惟有天花板上残存着一片微弱的珍珠般的银光。这银光使他俩的脸在黑暗中就跟鬼影一样。看到惊讶不已,吉列不由得出一阵轻声的嗤笑。
“这正是我那视音器捣的鬼,这跟专用缘状宇雷容器一样,它也服从你的精神支配。你懂我意思吗?”
“不,如果您需要我直截了当地回答,那么,告诉您,我不懂。”
“好吧”他说:“你这样来看它。你的脑细胞的电场在这乐器里建立起一咋。感应电场,从物理学上讲。这是十分简单的。但是,就我所知,以前从来没人能把所有必需的电路塞到这么小的盒子里。通常。这么多的电路需要一幢五层楼那样高的电厂才能容纳得下。此外。它还能以另一种方式工作。我可以在这里把电路接通,并且把它们直接传递给你的脑子,这样,你不用眼睛就能看到景物,不用耳朵也能听到音乐。瞧吧!”
起初,什么东西也看不见。接着,有样模模糊糊的东西在拜伦眼角处轻轻飘动,它渐渐变成一团紫罗兰色的光球在半空中飘浮。他转过脸,光球也跟着他转过去;他闭上眼,光球还是在老地方。一支清脆悦耳的音乐为它伴奏,那音乐是它的一个组成部分,甚至就是它本身。
光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渐渐不安地觉得,光球是在他脑袋里。它并非真正的色彩,确切地说。它是五彩缤纷的音乐,虽然这音乐并无声响。它可以触摸。却又无从感觉。
光球转着转着,变成一条彩虹。同时乐声大作。彩虹一直飘浮到…的头顶上,犹如下垂的彩绸。接着,它轰然爆炸,色块飞溅到他身上,一触之下,即刻燃烧,却并不留下半点痛楚。
骤雨般的绿色泡泡又一次平静地、低声呜咽着泛起。…用手胡乱捅开它们,但他逐渐明白,他既看不见自己的手,也感觉不到小泡的移动。他的脑子里什么也不存在。一切都从脑子里摒除,唯有小泡充满他的心灵。
他不出声地喊叫起来。于是。幻觉终止了,屋里亮堂堂的。吉列重新出现在他眼前,眯眯笑着。…感到一阵剧烈的晕眩,哆哆嗦嗦地擦了一把冰凉汗湿的前额,忽地坐下来。
“怎么回事?”他以竭力克制的生硬口吻问道。
吉列说:“我不知道,我刚才是置身事外的。你难道不明白?这是你的大脑以前从未经历过的东西,你的大脑直接进行感觉。这种现象只能意会,无法言传。只要你集中思想于感觉,那么,你的脑子万般无奈,只能试图将这种感觉的效果纳入过去熟悉的途径。它试图将这种效果分别或同时转换成视觉、听觉与触觉。顺便问一下,你闻到味道了吗?有时候,我好象闻到一股什么味道。依我想,对奖来说,可以迫使这种感觉几乎完全变成嗅觉。总有一天,我要在动物身上做做试验。
“另一方面,要是你既不理会它。也不与它为难,那么,幻觉就会消失。当我要观察它在他人身上的效果时,我就是这么办的。这并不困难。”
他把青筋绽露的小手搁在视音器上。漫无目的地拨弄着旋钮。“有时候,我在想:要是有人真能学会这种乐器的话。那么他就能以崭新的办法谱写交响乐,他就能做用简单的音响和布景无法做到的事。只怕我自己是不行了。”
删突然问道:“我想舟您请教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啦。”“您为什么不把在科学技术方面的才能应用到值得您耗费精力的地方,而不是,”
“把它浪费在无用的玩具上?我不清楚。它也许并非一无用处。
“什么东西?”
“视音器,还有我的侦听设备。要是第一宇宙暗黑势力的人知道了,那不用说就是死罪。”
“你肯定是在开玩笑。”
“一点不是开玩笑。显然,你是在拓边地长大的。我看得出来。年轻人记不得过去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忽然,他把头转向一边,眯起眼睛问道:“你反对第一宇宙暗黑势力人的统治吗?放心大胆地讲吧。坦率地告诉你:我反抗。我也可以告诉你,你父亲也反。”
…平静地说:“是的,我反抗。”
“为什么?”
“他们是异乡人,外来者,他们凭什么资格统治绿梦萝星或者第四宇宙?”
“你一直就是这么想的吗?”删欺有答话。
吉列抽抽鼻子。“换句话说。你只是在他们处死你父亲之后才认定他们是异乡人、是外来者的罗。毕竟,处死你父亲是他们最起码的权利。得啦,你可别火。理智地想想吧。你应该相信,我是站在你一边的,好好想想吧!你父亲是拓边主,他的拓边下属又有什么权利?要是有个拓边者偷了一头牛,自己拿去享用或者卖给别人,那么,等待着他的将是什么样的惩罚呢?当作贼送进监狱。要是他出于某种理由或许在他本人看来是十分充足的理由。而阴谋干掉你父亲,那么结局又会如何呢?毫无疑问,是处决。你父亲有什么权利制定法律惩治他的拓边同胞呢?所以他的拓边部下也许认为他是他们心目中的第四宇宙暗黑势力的人。
“你父亲,在他自己和我看来,是个爱国者,他是维护他的拓边部下但是,那又怎么样?对于第四宇宙暗黑势力人来说,他却是叛国分子。于是他们就怂恿这里的拓边者把他干掉了。你能忽视这种自卫的必要性吗?迫克在他们自己的统治时期象这一类的自卫多得不井其数。看看你们自己的历史吧,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