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应该找个更恰当的理由来帐恨第一宇宙暗黑势力人，别以为换一帮统治者就能完事，别以为简单的改朝换代就能带来自由。”
删在他自己弯曲的掌心里猛击一拳。“你这番客观主义哲学的论述确实非常中听，对于一个外人来说，这的确是一种巨大的抚慰。但是。要是被杀害的是你父亲，那又该怎样呢？”
“那么，就不中听了？我父亲是迫克之前的绿梦萝星总督，他也是被杀害过，不那么直截了当。而是非常阴险。他们使他精神崩溃。就像他们现在让迪克精神崩溃一样。我父亲死后，他们没让我当总督。因为我还太难以预料将来的结局。迪克身材高大，仪表堂堂。最主要的是性格温顺，表面上看。他还不够温顺。于是他们不断地追逼他，象捏面人似的把他捏成了个可怜巴巴的傀儡。他们确信，没有他们的允诺，他连身上痒痒都不敢搔。你已经见到过他，他现在是一月更比一月糟，他那终日惶惶不安是一种精神变态的情绪。但这些一所有这些都不是我要摧毁第四宇雷暗黑势力的人统治的理由。”
“不是吗？”删说：“那么你已经找到一种全新的理由？”
“确切地说，那完全是一种陈旧的理由。
第一宇宙暗黑势力的人录夺了二百亿人参加种族开的权利。你上过学，懂得什么叫经济循环。人类在一颗新的行星定居后”一他扳着指头列数着说“它先关心的是吃饭问题。于是，它就成为一个农业星球或一个牧业星球。它开始采掘地下矿藏以资出口，出售剩余农产品以换回奢侈品和机器。这是第二步。接着，由于人口繁衍。外资增长，开始萌工业文明，这是第三步。最后，这个星球终于实现松械化，出口粮食，出口机械。在比较原始的星球上进行开投资，等等，这是第四步。
“实现了机械化的星球总是人口稠密，军事上最强大因为战争是机器的一种功能的星球，它们周围通常有一圈以农业为生的附属星球。
“那么，我们怎样呢？我们处在工业增长的第三步。现在呢？工业增长停滞、冻结、被迫收缩，它会妨碍第一宇宙暗黑势力的人控制我们的工业必需品。就他们来说，这是一种短期投资，因为我们终将由于日益贫困而一无所获，但是在此期间，他们却能捞到油水。
“此外，如果我们自己实现工业化。那么我们就会研制战争武器。于是，工业化被迫停顿，科学研究遭到禁止。终于，人们对这种局面如此习以为常，以致不管失去什么。他们都毫无感觉。因此，当我说到我会因为制作视音器而被处决时。你是多么惊讶。
“不错，我们总有一天会打败第一宇宙暗黑势力的人。这一点，是必然的，他们不能永远统治下去，谁都不能永远统治下去。他们会越来越软弱，越来越怠惰。他们将实行异族通婚，并且会丧失许多他们自身的传统。他们将**堕落。但是。这一切可能需要几个世纪的时间，因为历史的展是从容不迫的。而当这几个世纪过去之后，我们仍将是些地地道道的农业星球，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工业或科学遗留下来。而我们周围四面八方那些不受第一宇宙暗黑势力的人控制的邻居们届时将成为强大而都市化的星球。我们这些王国将成为永远的半殖民区，它们永远也赶不上那些先进的星球，我们因而也只能做人类进步这一伟大进程的旁观者。”
删说：“你说的我似乎觉得并不完全陌生。”
“如果你是在地小小球上受的教育；那么，这是很自然的。山门地球在社会展史上占有很特殊的一席地位。”
“真的吗？”
“想想吗！自从开创星际旅行以来，整个银河系都处在不断扩张的状态。我们的社会总是不断地成长，因而也就永远是不成熟的社会。显然，只是在惟一的地点和惟一的时刻，人类社会才达到过成熟阶段。小小地球上，浩劫行将来到时的人类社会曾是这种情况。“我们曾经有过个暂时失尖所有地域扩张可能性的社慷，口而。这个社会面临的人口过剩。资源枯竭等等这样一些问题。这些问题是银河系中任何其他地方所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他们被迫深入研究社会科学。我们大部分或全部中止了这项研究。这是很可惜的，呶，这里有一件很意思的事。当迪克还是个青年时。他是个虔诚的原始主义者。他拥有银河系中无与伦比的小小地球资料藏书。自从他当上帮一宇宙绿梦萝星总督之后，这些藏书就跟其他各种东西一起被他扔得精光。不过。我接收了一部分。那些幸存的文献残片简直是妙不可言，它有一种独特的自我反省色彩，而这正是我们性格外向的银河系文明中所不具备的。这一点是最有意思的。”
说：“您一本正经开导我那么些时间。我都开始感到您是不是把您那幽默感都忘掉了。”
吉列耸耸肩膀。“我这是消遣消遣，这会儿我心里真痛快。几个月来，这样的痛快还是第一次。你可知道做戏是怎么一回事吗？一天整整二十四小小时故意撕烂自己的人格；不管是和朋友相聚，还是独处一室，你都得如此，这样你就绝不会因为疏忽而忘记你是在做戏；做个半瓶子醋，永无休止地让人耍弄；做个无足挂齿的小人；装得精疲力竭，颇似滑稽可笑，这样使所有认识你的人相信你胸无大志，这一切的涵义是什么你知道吗？这一切可以使你的生命安全不成问题，尽管它仅仅意味着你不过就是活着。可是，间或我还是能跟他们干一番。”
他抬起头，语调真挚，近乎恳求地说：“你会驾驶太空船，我却不能。不奇怪吗？你谈起我有什么科学技术方面的才能，我却连一艘小小小的单人太空飞艇都不会开。但是，你会，然而这么一来，你就必须得离开绿梦萝星。”
这是明白无误的恳求。但是。川冷冷地皱皱眉头。“为什么？”
吉列继续很快地往下说：“我刚才说过，乃南和我谈论过你的事，并且想好了办法。你离开此地后。径直去她的房间，她在那里等你。我给你画了张图，你通过走廊时就不必去向人问路了。”他把一小张金属片塞到…手里。“假如有人要来阻拦你。你就说是总督召见。你只管往前走便是。只要你不露破绽。那就不会有什么麻烦
“别说了！”说。他再也不打算重蹈这种覆辙。樱井莉亚驱使他来到绿梦萝星，从而成功地把他交到第一宇宙暗黑势力的人手里。接着，不等他自己秘密前往，第一宇宙暗黑势力的专员就把他直送绿梦萝星的总督府，结果使他面临傀儡的花招毫无准备。不过，一切到此为止！往后，虽然他的行动有可能受到严格的限制，但是，他决计根据自己的意愿行动。对此，他是坚定不移的。
他说：“我来这儿有要事，先生。我还不打算离开。”
“什么！别象斤傻小子似的。”这下。吉列可作了。“你以为你在这里集干得成什么事吗？你以为。要是等到明天早晨太阳升起你就能活着离开绿梦萝星的总督府呀？嗨，迫克会把第一宇宙暗黑势力的人请来。二十四小时内你就要被逮捕。这会儿，他只是在等待，因为他干什么事都得花这么些时间来下决心。他是我的堂兄弟，告诉你。我了解他。”
…说：“即便如此，跟你们有何相干？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关心？”他不想任人驱遣，他再也不愿东逃西窜当别人的愧儡了。
然而，吉列站在那里，两眼凝视着他。“我要你耸上我。
我关心的是我自己。我不愿再在第一宇雷暗黑势力的人下面挨日子。正因为乃南和我都不会开飞船。不然，我们早就远走高飞了。这也是我们性命攸关的大事。”
删感到自己的决心有点动摇了。“总督的女儿？她干吗要出走？”
“我相信，她是我们当中最绝望的一个。对于女人来说，有一种特殊的死亡。一个年轻、美貌、未婚的绿梦萝星总督的千金在她行将成为年轻，美貌、已婚的妇人之际，会遇到些什么呢？何况，这年头。讨人喜欢的新郎将会是谁呢？嗨，一个第一宇宙暗黑势力的朝臣，那个老色鬼。他已经埋葬过三个妻子。现在，又想要在一个姑娘的怀抱中重新点燃他青春的欲火。”
“总督决计不会同意这样的事情！”
“总督什么都同意。谁也不用等待他的同意。”…想起上次见到乃南时她那模样。头由前额往后梳，一直披到肩头。长在肩头往里一弯，形成一个波浪。明洁白哲的皮肤，乌黑的眸子。殷红的嘴唇！个儿高高，年纪轻轻，脸上带着微笑！或许，整个银河系有一亿个姑娘都是这样。要是让那种念头打动是很荒唐的。
但他还是说：“飞船准备好了？”
吉列一阵微笑，脸上都泛起了皱纹。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就乒乒乓乓响作一团。这既不是光电信号器的光束悄然的闪亮，也不是用指关节敲击塑料出的柔和小声。这是金属的铿锵声，是令人生畏的武器出的不可抗拒的雷鸣般的巨响。
门又响过一遍。吉列说：“你最好把门打开。”
删打开门，两个军人走进房间。前面的那个粗鲁地向吉列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对…说：“洲，我奉第一宇宙帝国常驻专员和绿梦罗星总督之命将你逮捕。”
“我犯了什么罪？”问道。
“重大叛国罪。”
一种大难临头的样子顿时扭歪了吉列的脸。他转过脸去。“迪克这次动作神，乎预料地快。想不到。真有意思！”
这个吉列毕竟老练，他笑微微的。满不在乎，眉毛略为上翘，似乎略带遗憾地审视着一件令人生厌的事实。
“请跟我来。”卫兵说。删觉另一个卫兵手里提着一支神经鞭击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