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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典1GUNMETAL HOUND 钢铁猎犬(1 / 2)

 GUNMETALHOUND钢铁猎犬

——仆人又算什么,

不过如一条死狗,

竟蒙主这样眷顾。

(撒姆耳记第九章第八节)

“哎呀,这真是令人惊讶啊!”

从屏风那边挖苦般地响起了带着别扭理性的笑声。

“的确,委托别人带离阿西西的人是我,但怎么可能偏偏是和你……米兰公爵,是不是已经走投无路了呢?”

“多余的问候就不必了,马汀尼博士。”

回答的声音就像被冻住的钢铁般生硬、冰冷。但是,这声音的主人——坐在倾诉室聆听着席上发言的神父的表情,更加冰冷。

“没时间了。请简要叙述事件。”

“……哼,当我是期待受到杀人兵器招待的白痴吗!”

虽然声音听起来装得无精打采,但是应该还没愚蠢到忘了现在形势的地步。仿佛打起精神般耸了耸肩的情形,都透过屏风传达到了另一边。

“也好。我也希望直截了当点……所谓的事情不是别的,我希望AX能保护我。”

“保护?你的发言意义不明。”

像是精致面具般的脸上完全不带表情。派遣执行官托雷士·伊库斯神父边透过屏风的缝隙、用冰冷的目光观察着那露出的、正在神经质地抖动着的手,边漠然地问着。

“你本人正在被教会军以及异端审问局严密地保护着,在此基础上应该不需要我们的保护了吧?”

“我正被异端审问局追杀!”

男人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刚才还带着冷笑的声音,现在却透着想藏都藏不住的恐惧。

“这一切,都是你们国务圣省——不,都是AX的缘故。被布鲁诺带进来的那个氰酸气体,异端审问局好像打算抹杀掉关于那个的一切证据。从上个月开始,有三个同事都死于非命……接下来肯定轮到我了!”

“肯定。参与开发的人员,还活着的只有在阿西西空军基地的你了。”

派遣执行官不想再让对方继续讲下去,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但是,这是你的问题,和AX有什么关系?”

“喂喂,说要我讲出事情关键的是你们吧?别跟我装糊涂!”

亚利哥·马汀尼少校——作为教会军里为数不多的化学家、担任着阿西西空军基地技术第三课课长的技术士官,这次像是真正被伤了元气般撇着嘴。

“氰酸气体已经被异端审问局回收,但它的制造记录还在阿西西。准确来讲,记录的复印件是由我保管的……而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这个的人,不正是你的上司吗?”

……肯定。我了解你提案的主要意思了。”

托雷士微微地点了下头。他的主人——米兰公爵卡特琳娜·丝佛札枢机主教现在不在罗马,而是在她的领地米兰。

在教廷叛乱之际,微服出巡的教皇在眼前被掳走,而自己的部下、派遣执行官瓦茨拉夫·哈维尔神父也在其中,她的责任不可避免,被禁足也是没有办法的。

但是,她的亲哥哥、也是她的政敌,教理圣省(教义部)长官弗朗契斯柯·德·美蒂奇枢机主教可不单单满足于让妹妹禁足,而是策划着利用这次机会对她进行异端审问。他操纵着手下的异端审问局,在教廷内积极做着准备工作。

虽说把教皇同父异母的姐姐送上火刑台似乎不可能,但是受到不光彩的裁决,对于身为政治家的卡特琳娜·丝佛札来说也如同死一般。为了阻止这些,卡特琳娜·丝佛札要掌握同父异母的哥哥的弱点——他违反教会法所进行的氰酸气体制造计划的证据。

“——你的提案我们接受。”

主人的命令和被委托的权限,还有将这位化学家带往米兰的预测风险,托雷士在五秒内作了计算,然后下了决定。

“关于这件事情,我受米兰公爵的全权委托——马汀尼博士,我们一起前往米兰。以后,你由我们AX保护。”

“那么,交涉成立了?”

屏风那边微微传来了终于放下心来的叹息声。

“非常感谢,伊库斯神父。”

“不必。要感谢的话,请等安全逃脱到当地后向米兰公爵说。”

“有了你的保护,就等于已经成功逃到那里了,伊库斯神父。不……”

马汀尼的声音已经不再带着胆怯了,似乎在哼着歌般轻松的技术士官含着微笑。

“HC-IIIX——圣天使城失守时,十人杀人玩偶兵团的唯一幸存者。”

“……多余的发言是不必要的,博士。”

打断闲聊的声音和最初一样,听不出一点感情。只是觉得周围漂浮着硝烟的味道,是错觉吧?改变了一如既往的表情,派遣执行官切入了正题。

“比起这个,要求先拿出有关的资料。以防万一,要求亲眼确认。”

“不好意思,没带来。”

已经准备要逃出阿西西了吧?纤细的手指仿佛在跳着探戈,马汀尼不慌不忙地回答着。

“现在藏在某个地方。不管如何,在那个回收之前,异端审问局都不敢对我出手。这是有必要的用心吧?”

“某个地方?”

“‘我们为何静坐不动?我们当聚集,进入坚固城,在那里静默不言;因为我们的神使我们静默不言’啊——”

神秘的言语,与低沉的笑声重叠。

“果然讽刺。这样的我还要AX,还有你的庇护——呃?”

“……怎么了,博士?请求回答……”

缺乏表情的脸稍微扬了扬眉毛,响声并不是来自屏风那边发出尖细声音的那位。为了听清这变沙哑的声音,托雷士重复道。

“怎么了,博士?请求回答——”

托雷士的质问还没能问完。

一瞬间,屏风被压倒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倒了下来。面孔病泱泱的,茫然地瞪着双眼。但是,他的额头上却有个黑色的小窟窿——

被子弹穿透的后脑洒出了脑浆和血,尸体倒在了地板上。就在这个时候,派遣执行官踢破了倾诉室薄薄的墙壁飞奔向堂内,传感系统全开。

在最大感度内,搜索应该潜伏在附近的狙击手。

托雷士右手握着手枪,微微下蹲着身体,惟有视线在周围扫视着。

大教堂死一般的寂静。阴暗的室内,仿佛没有了人的生气。

圣弗朗西斯大教堂——这个阿西西最大的宗教建筑物,有上部和下部两个礼拜堂,或者说是采取了二重教堂的构造。采光性非常好的上部教堂,前来参拜的人进进出出非常多,当然是不适合进行秘密会见的;但是这里的下部教堂,因为非常低的天花板、以及处于半地下的位置带给人的阴暗气氛,平常几乎没有人进出。此外,坚固的柱子撑起的半圆形拱门将堂内隔成了五个部分,从外部狙击是不可能的——至少理论上如此。

“不能观测弹道——发动狙击的位置是?”

和外面唯一连通的道路——是在葬礼时用来运送棺木的被称为“死者的回廊”的通道,托雷士定定地注视着它。如果暗杀者不在堂内的话,只能判断是从外面进行狙击的。但是,要利用这曲折迂回的通道来狙击这里,根本就不可能。

“不能推测。如何做到的——”

突然,像是一块小石头滚动的声音触动了托雷士的听觉。

刹那间,如果不是脊椎内流体思考结晶的常驻战术思考根据积累的战斗记忆让身体向旁边翻滚,恐怕他的脑袋已经被飞来的子弹打破了。错失了猎物的子弹带着仿佛不悦的声音打穿了祭坛,有着千年历史的祭坛这下子真的变成历史了。

“跳弹狙击——!?”

如果机器也有惊愕的感情的话,此时的他肯定是很惊讶的。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托雷士再次旋转起身体。在百万分之一秒内再次擦过的子弹,将法衣的一部分变成了炭化物的块儿掉在了地板上。第三发擦过腰间,从枪套的旁边掠了过去。

难以置信的攻击。

夺走马汀尼的性命,而且现在还想要射杀派遣执行官的狙击手不断地折回着。从“死者的回廊”的那边,利用跳弹不断地射击。

但是,如果有这样身怀绝技的狙击手,在托雷士所知道的范围内,在世上只有一名——他自己。

(推测不成立。到底是谁——)

继续冷静分析着的常驻战术思考正想对狙击手的真实身份作出假设,就在这个瞬间。

为了避开子弹而不断后退的神父,后背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墙壁!

“……!?”

刹那,机械化步兵的中枢演算机不知是如何交织着思考的。

但是托雷士的表情并没有变化,只是毫无表情地用玻璃眼睛看着这死寂般的黑夜。

“……?”

严肃的脸上闪过了疑虑的影子,但那也只不过停留了十秒而已。

通道那边的狙击手虽然把神父逼进了绝路,却不再朝这边开枪了。取而代之传过来的,是终于注意到异常的人们沸沸扬扬的声音。

“无法推测……为什么,不想把我破坏了么?”

托雷士构筑着从狙击手产生的突发性精神错乱到子弹不足等六十六种假设,但不管是哪种几率都太低了,验证对象的资料也不足。再加上,比起验证,需要优先处理的事情也发生了——注意到异常、交织着吵闹的呼喊声急速地向这边靠近。不知道是守护大教堂的修道士,还是礼拜的信徒们,但不管是谁,如果看见密室里头部中枪的尸体和带着枪的神父,恐怕谁都会将此联系在一起吧。

犹豫了两秒钟后,派遣执行官开始撤退。

I

冬天夜晚的空气宛如刀刃划过般寒冷的同时却又无比清新。朝西方天空望去,好似陶瓷磨出来的新月就要隐没在山的另一边。沐浴在这道白色光芒中沉睡的城镇亚西西——位于罗马东北、安布里亚州山间富有历史的修道院城镇。

依附在山脊上建筑起来的三万人口的小城市,在遥远的大灾难以前圣法兰西斯和圣喀拉两位大圣人辈出,在教皇厅也是屈指可数的圣地之一。

“零零三三——作战开始。”

将失去意识的哨兵拖到阴暗的角落,托雷士简短地低语。接着立起军用外套的衣领,举起从肩上卸下来的步枪,用机械式的步伐沿著城墙迈开脚步。

亚西西城塞——城镇东边山陵、为了俯瞰市街而建的古老城塞,现在则提供作为教会军的基地。虽然说是基地,也只不过是隶属空军的兵器开发设施,驻守的士兵数量并不多。自然而然地陌生的脸孔就会特别显眼,因此作战行动尽可能地希望在短时间内结束。

“亚西西城塞相关资料搜寻——完毕。”

根据解压缩后的档案资料,托雷士快步走下旁边的阶梯。由于关系到圣堂杀人事件,市内展开了警戒线。若是考虑到突破所需的时间,文件的夺取势必得尽快执行……

午夜时分的城塞明亮且洁净,却感觉少有人烟。

虽然说这里是研究设施的关系为二十四小时警备制,但戒备程度并没有那么严格。托雷士用即使被看到也不至于会被怀疑的速度在走廊上移动,到达实验大楼最底层、目标的那扇门前,时钟长针也还走不到半圈。

“废液储藏库——在这里吗?”

托雷士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钉在门板上的金属板。

“我们为何静坐不动呢?”

马汀尼在死前说过的话——引用自旧约圣经耶利米书第八章第十四节。

“我们为何静坐不动呢?

我们当聚集,进入坚固城,在那裏静默不言;

因为我们的神使我们静默不言,

又将苦胆水给我们喝。”

“‘苦胆水’——”

托雷士简短地自语将手伸向门把,轻易的扯掉上锁的门锁,毫不费力的打开了铁门。

和废液储藏库这个名字完全不同,宽敞的室内空气非常清净。这是当然的吧。毕竟生活排水的处理另有地方。这里所谓的"废液″,指的是从实验大楼排放出来的东西。几乎都带有强烈毒性的液体,被严格的密封保管在这里。摆满室内的圆桶——从与身高一样巨大的桶子到盆栽大小各式各样的容器都有。

“‘我们为何静坐不动?’——”

边用彷佛测量过的正确步伐穿梭在容器之间,托雷士边重复死者的遗言。房里就只有这些容器而已,似乎不见桌子椅子或是其他类似的东西……

机械化步兵突然停下了脚步。

无机直的视线迅速看向旁边桶子大小的容器,印在上面的字母冷淡的如此告知。

“HIEREM!——异丁醇,内容量八点一四公克。”

那个容器和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如果是知道一点化学知识的人,应该都会歪著脑袋。异丁醇是作为溶剂或树脂涂料的丁醇的同分异构体,氧化後不慎吸入会引起肺水肿的毒物。可是,标示“HIEREM”警告的重危险物品——并不是“可爆性或放射性物质”。

“耶利米书第八章第十四节……是这个吗?”

自言自语的神父伸手剥开桶子的盖子,容器里代替透明药液放进去的是整理好的一份薄薄的文件。

“……目标确保。”

托雷士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面无表情地把文件拿了出来,正打算放到怀里——却没能如愿。

“不准动!派遣执行官!”

随著吼声铁门被用力踹开,十余名男人冲了进来。不是基地里的士兵。灰色的野战服和帽子上装饰的"神之铁鎚″徽章,是隶属教理圣省的特殊部队——特务警察。

“派遣执行官托雷士.伊库斯神父,根据非法入侵教会军设施和疑似伤害罪将你逮捕。快点放下武器投降!”

“…………”

回应肩上闪著军曹阶级章的男人的大声怒吼,托雷士放下了手上的枪。漫不经心地把枪扔到地上,沉默的举起双手。

“很好,乖孩子。”

朝部下抬了抬下颚,军曹歪曲著粗犷的脸露出威吓——或许是笑容也说不定。

“从现在起将你拘捕,要是抵抗就马上射杀,劝你——”

“战斗开始。”

平板的声音响起,和举起的手伸向藏在背后的战斗用枪时几乎是同时发生。然后就在下个瞬间,靠近至跟前的特务警官无声地栽了个跟斗。

“别动!射击——”

“慢了零点六七秒。”

托雷士朝发号施令的军曹肩膀射了一枪,分别向四个方向射击。彷佛暴风中的风车似的转动边一一开枪。巧妙的利用危险的化学废弃物作盾,从缝隙狙击惊慌失措的警官们——

八秒后当填充上新弹夹的托雷士站起来时,已经没有任何一个还站着的特警了。

“……我有事想问你,军曹。”

行动支援程式并没有输入所谓"绅士″这个字,单手拿著在枪击战中也没有放手的文件,托雷士将军靴踩上躺卧在地板的下士肩上。

“为什么特务警察会出现在非管辖范围的地方?”

“为什么?这还用说吗……”

即使痛苦地滴下了汗,特警还是不忘嘲笑地扭曲着脸,憎恶地翻动着嘴唇。

“丝佛札……为了抓住那个女人送进来的愚蠢的狗。如果你在这里被捕,那个女人的立场就会恶化。这样一来‘米兰那只母狐狸’也就结束了……呜!”

“劝你别说多余的话——简洁地输入回答。”

劝告的声音蕴藏了液态氮的结冻气息。踩著锁骨上方——边压迫就解剖学上正确的疼痛集中点,托雷士继续问道。

“下一个问题。今天下午一六三三,狙击马汀尼博士的人是谁?”

因为剧痛的关系,男人的眼球从眼窝突了出来。可是在脚尖慢慢注入力道的神父脸上不见一点怜悯和同情。托雷士用一贯欠缺抑扬顿挫的声音再一次重复问题。

“那个跳弹狙击是谁做的?特务警官里有谁会那种狙击?”

“那、那个是……异、异端审问官……”

现在大概只想从激烈的痛楚中逃开,倔强的特务警官努力的搅动不听使唤的舌头——就在那个瞬间。

军曹的头爆了开来。

“!?”

在判断出是从楼上越过天花板的狙击前,托雷士侧身跳了开来。不那么做的话,脚势必会被紧接而来的第二发子弹咬断。直到方才都还踏著的右边地板上,出现了巨大的凹洞。

“弹道确认——上面吗!?”

就在托雷士抬头看向宛若恶魔下颚空出的大洞的同时,楼上不知名的敌人正确无误地射出第三发子弹。转眼间雨粒般的散弹擦过跃身而出的神父的背。伴随而来第四、第五次的弹雨发狂似的倾落而下。

“…………!”

从敏捷地扭动身体的托雷士口中,发出了不知名的声音。

一直拿在左手上的文件细碎地裂了开来,就算丢进碎纸机也不至于变成这样。由余方才的闪避被部分的散弹射穿了。在扔掉文件之前,楼上第六次的枪声响起。托雷士跃身躲开宛如不可解的雹子般降下的铅的骤雨。然后就着上仰的姿势滑过地板,将枪口举向满是弹痕的天花板。

已经从弹道计算出敌人的位置,托雷士毫无犹豫地伸出铁爪。

“慢了零点零二——”

“慢了零点零一八秒。”

欠缺抑扬顿挫的声音平静落下的刹那,派遣执行官的腹部破了个大洞。

“…………!”

杀人玩偶的嘴里流出黑红色的皮下循环剂。弯曲成ㄑ字型的身体弹回地板,背脊彷佛虾子蜷曲地向后仰。

虽然散弹没能贯穿高分子素材的人工皮肤,但子弹的冲击已经对人工脏器造成损害。如果不是越过天花板射击,托雷士的身体早就破成两半了。

“——敌方沉默。战域确保。”

散弹自动装填入战斗用散弹枪的声音落了下来。紧接着响起的犹如铁块落下的重响,应该是楼上的狙击手跳了下来吧。有如沉重的脚步声,又似结冻的铁块一般,冷淡且无机质的嗓音响起。

“敌我识别信号确认——解除……四万五千九百五十二小时不见了,HC-IIIX。”

听见几乎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的托雷士神情闪过些微的动摇气息。如果他是人类的话,说不定早已发出惊愕的声音。

“敌我识别信号确认……对象是……对象确认是HC-IIX。”

毫无表情地俯视受伤神父的面容,有如人工般端正——和他如出一辙。

“……!”

这瞬间产生的感觉,该如何对人类来描述好呢?

脑髓里仿佛被突然插进了灼热的火箸,或者说就像是活生生把全身的皮肤都剥下来一般激烈的神经信号,在托雷士的中枢演算机里乱窜着。受到标准预测之外的电压,**零件一个接一个地烧坏了,收到了非常规信号的思考系统也逐个关闭了回路。

“确认侵入中枢控制系统。”

渐渐地,常规性思考也出现了障碍,托雷士毫无意义地将对策思考语言化了。

“防、防、防火墙打开——”

“没用的,IIIX。这种陈旧的防火墙,只要12.850秒就能突破——放弃吧。”

正确到毛孔的位置地重现了托雷士的脸,IIX蠕动着嘴唇。

HC系列在作为**零件被使用的大脑——掌握性格与感情的部位植入了机械的防御系统,因为人类的情感会对战斗行动构成障碍。但IIX的防御系统似乎忽略了这一程序,即使是非常大面积的机械化之后成为了缺乏任何可称之为表情的东西,可现在浮现在他脸上的,确实是“嘲笑”。

“终归,你还是不符合作为兵器的要求的不完全体……不完全体又怎么可能赢得了完全体的我呢。”

“不完全体?不……我是机械……”

“机械?否定,IIIX。如果你是机械,为什么不能完成下达给你的命令?”

提问的声音和回答的声音完全相同。在虚拟的世界中防火墙正接连被破坏,同时在现实世界中的IIX轻松地否定了同型机的发言。

“兵器是顺从命令准确击毁敌人的道具。连这些都欠缺,你不是兵器。”

“不……不是兵器……?”

病毒的攻击速度是非常惊人的。防火墙正被逐个突破,托雷士在开始混乱的思考领域里无意义地分析着蹦出的话。

(我……不是……兵器……)

“进攻,‘神枪手’!”

曾经在威尼斯与恐怖分子对峙的时候,自己没能将敌人消灭。

“托雷士神父,准许开火!立刻将他击毙……”

那个在布拉格的酒店里违抗了主人的命令,让敌人逃跑的人是谁?

(我把米兰公爵……她的……命令……)

急速突破防火墙的病毒已经开始全面侵占思考领域了。就连过去和现在,或者说现实和记忆都无法区别的托雷士的中枢演算机,渐渐处于半瘫痪状态。

(我……我……是……)

最后残留的一点自我,也随着混乱的意识消失了。组成话语的数字被无意义地罗列和分解着……

就在这个时候,指尖好像触到了什么东西。

受到病毒的影响在地板上乱抓的手指,无意间触摸到了什么硬物。这种感觉像极了死亡,冰冷地拒绝了任何东西的靠近。但这对于托雷士来说,有种如同自己的上半身般存在的感觉——巨型手枪M13“神怒之日”。

如果这个时候IIX不是在忙着破坏同型机的OS处理机能,肯定能够注意得到无规则痉挛着的托雷士的手伸向了落在地板上的M13。这样的话,凭他的速度肯定能轻松地夺取。但是现实是,当IIX察觉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直径13毫米的枪口带着剧烈的颤抖瞄准了他的脸。

“慢了……0.03秒……”

伴随着断裂的枪声,此时IIX的颈部扭曲到了人类不可能达到的角度。一旦命中将会是致命一击的13毫米子弹从鼻尖掠了过去。

“——还能动吗,IIIX。”

如果是有心人,或许能听得出这单调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惊讶。从托雷士手上以无法抗拒的力量夺走了手枪,杀人玩偶冷静地指出。

“不过,建议你停止无谓的抵抗。我和你的性能是有差别的。结果已经决——”

但是,他准备的台词并没有说完。

就在传感器捕捉到混沌的水声时,被子弹拦腰打穿的圆桶罐里喷出的盐酸铜溶液,也顺势落到了他的脸上。

“!”

微微张开的嘴唇间溢出了刺耳的声音,被青烟覆盖了脸的IIX大幅度地将身子向后仰。就在此时,托雷士的身体敏捷地站了起来。

“确认敌方再启动——”

右手捂住冒着烟的脸,IIX左手举起了霰弹枪。凶恶的枪口捕捉着同型机的同时,手指一直扣着扳机。

“开火!”

枪声响起的同时,托雷士不是很灵活地跳跃着,躲闪着代替他成为霰弹下牺牲品的圆桶罐中喷出的透明液体。但是,要全身而退对于身体的控制系统太过苛刻。使出了不寻常的脚力,让接近两百公斤的机械化步兵的身体足足弹起了十米高。但是冲破墙壁、跳出走廊的托雷士的身体也摔在了地上。因为这冲击,混乱的平衡系统一时中断了运作。

“——别逃,IIIX。”

从正欲重新启动平衡系统的托雷士背后,响起了毫无生气的声音。拿着霰弹枪的IIX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机械性地上膛、然后锁定托雷士的胸口——这样近的距离,而且,神父惊慌失措地站不起来。

“战术思考模式从突击战模式改写为蹂躏战模式——目标捕捉。”

但是,不管是进入开枪状态的IIX,还是想尽办法站起来的托雷士都没有注意到。

在IIX的背后,从圆桶罐里喷出的液体——过氧化的正氢水,和地板上的盐酸铜溶液混合在一起,往上正冒着白烟。

“开——”

发生剧烈化学变化的两种液体闪着火光、冒着白烟爆炸的时候,正是IIX要扣动扳机的瞬间。

II

“请在这里决定吧,开发号HC-IIIX。”

太阳光被大气不规则地反射着。暮色将至的天空,辉映着皮下循环剂的颜色。

“和你一样的同型机都已经被消灭了,接下来,你的生命维持系统也将很快停止活动……即是说,意味着死亡。”

在金色卷发下的脸犹如钠结晶一般苍白。这目光如同剃刀般坚硬,仿佛像干冰一样被冻结了。而现在,在这双瞳之中却倒映着一个无力横躺着的人影。

似乎是被锐利的兵器刺伤过的腹部断裂开来,全身上下被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皮下循环剂浸泡着的杀人玩偶——低头看着这一切的、身穿大红法衣的丽人,再次询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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