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应该没有错吧?
在宫部还未抢下手之前,自己先对高上告白吧?
说不定会进行得很顺利?因为高上并没有不喜欢和自己在一起不过,万一被拒绝的话呢?如果高上说他喜欢宫部,所以无法喜欢我的话该怎么办?倘若真是这样,两人以后就无法像现在这样自然的说话了吧?虽然高上人很好,一定还会把我当成朋友对待,但我自己绝对会感到不自在。若是在社团遇见,或在走廊擦身而过时,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吧?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维持现在这种朋友关系比较好不过这么一来,宫部就但现在马上告白又有点可是,可是
唔唔唔唔~佐仓苦恼地抱着头。
真是的,为什么我要如此苦恼?对我来说,高上是如此重要吗?在我心目中,高上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我会这么在乎身为外人的高上呢?除了高上,我的眼中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吗?对他自己来说是那么重要吗?这到底隐含什么意义呢?人类一定要喜欢上另一个人不可吗?人类非得追寻某人不可吗?为什么要不停地追寻呢?追寻的那一头究竟为何呢?问世间情为何物?人生究竟是什么?人类究竟是
佐仓的脑中不断地胡思乱想、无止境地懊恼着,牛角尖越钻越深,可说是病得不轻。
佐仓穿越中庭,步行在第一体育馆与围网间的道路,她现在就好像是走在思考人生哲理的哲学之道(注:京都名胜,因哲学家西田几太郎经常在这里散步沉思而得名。小径沿着曲折富变化的北白川疏水道而建,风景十分优美。)上。「佐仓--」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男性的呼唤。
佐仓瞬间以为自己度过烦恼男生的事情,以致于出现了幻听。然而,这声音太过真实,于是她抬起头,不断地环顾四周。
不知何时,在佐仓身后数步之远的地方,一名戴着棒球帽的金色男子正微笑地伫立在绿色围网的那头。那一头金发并不是为了追求时尚而染,对方是一位拥有美丽且高贵相貌的青年。虽然有着宛如大朵牡丹花般华丽的外貌,但是却散发出犹如百合花般纯净、正气凛然的气质。
拥有如此罕见俊美外貌的青年与佐仓四目相交时,便以吊儿郎当的口气打招呼道:「哟~佐仓,好久不见。」
「」佐仓顿时无法会意过来。
「看你一脸无精打采,好像真的非常苦恼的样子呢!这样真是枉费你那张漂亮的脸蛋哦。不过遇见我,什么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对方爽朗地说着,然后像是演戏般夸张地敞开双手继续说道:「把你心中那些热烈与冷漠的感情全都说给我听吧!毫不保留地说出来,否则我们的对话无法继续下去。」接着他又莫名其妙「哈哈哈!」豪爽地笑了起来。
「呃,请问你是谁啊?」佐仓困惑地歪着头问。
「什么!?」空一脸生气。
佐仓吓了一跳不禁往后退。
「真是过份啊!没想到你竟然不记得我,真是一大打击。」空不满地动了肝火,紧贴着围网说:「我们不仅在暑假的时候见过,文化祭时我们也碰过面啊?是我,我是天狐空幻啊!」
「孔焕?」佐仓诧异地蹙紧眉头。
空瞬间露出愉悦的笑容颔首说:「没错没错,空幻。」
「你在胡说什么」佐仓的心中涌现不信任感,再度往后退。「你在开玩笑吗?赶快停止这种无聊的玩笑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根本就是在胡扯因为孔焕是女生。」
「咦?」自称空幻的男子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歪着头一脸纳闷。
「田胡.孔焕是女性。」佐仓有点发火地回答。
「--咦!?」空惊讶地睁开眼睛。
糟了!?
对了,我一直都是以女性的姿态出现在佐仓的眼前啊!哇~惨了!真是太大意了。可是在谁面前是以男性还是女性之姿现身这种小细节,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啊!
虽然内心极为焦急,但绝不显露出任何端移的空,像是得了失忆症似地歪着头说:「咦~是这样子吗?」
然而,如此敷衍的态度根本行不通。
佐仓迅速转过身打算离去。
「啊!喂,等等啊!」空沿着围网走着,开始拚命地解释:「真是的算我败给你了。你说我是女生?喂!佐仓阿,你搞错了哦!天狐空幻生来就是男儿身哦。」
佐仓停下脚步,挑眉怒吼道:「这种事我不可能搞错吧!」
「不对、不对。」空隔着围网与佐仓面对面站着,然后食指像是要捕捉蜻蜓时一样,不断地转着圈。
佐仓的视线不禁盯着空那转动的食指。
这时,空露出了微笑,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用力地说到:「你听好--这全是你记错了,天狐空幻是男的。」
「你在胡扯什么」佐仓瞪着空。
「我说佐仓啊,这全是你记错了,天狐空幻原本就是男生。」空的手指在自己的眼前再次转动着。
佐仓不禁注视着那只手指。
而那位年轻人的眼睛也顺势映入眼帘。
年轻人那对乍看是淡褐色的眼眸,仔细观看却发现镶着绿色与金色的纤维,且随着光线的强落微妙地变换着颜色,彷佛某种宝石一般。
颜色非常漂亮--重点是,他的瞳孔有如猫眼般细。
充满着神秘且美丽的色彩。
视线彷佛无法离开。
脑袋感觉轻飘飘。
双脚好像摇晃着。
感觉好像真的是自己记错了。
佐仓眨着那对圆滚滚的双眼沉静了一会儿,马上肯定地点头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没错。」空笑着,满意地点点头回答。
接者,佐仓非常不好意思地捂着脸低头说:「真是的我在说什么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恍神了。」
「啊~没关系,别放在心上,每个人谈恋爱时都很盲目。」空的回答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可是,再怎么说都不应该把性别弄错。」
「不,就是会有这种可能,这种事常发生。」
「」是这样吗?佐仓虽然这么想,自己似乎也如此感觉。
「算了~算了~先把这个问题摆、一、旁!」空慎重地用双手做出把东西放在一旁的动作,继续说:「佐仓,你看起来好像有烦心得事。」
「啊,这」佐仓讶异对方如何洞悉,因而开始嚅嗫不安起来。
「是为了升的事吧?」
「咦!?」佐仓更加乱了阵脚。
空双手环抱胸前,低声说:「让这么可爱的姑娘如此烦恼,那个木头人真是不应该。」
「我、我说」尽管周遭没有半个人影,但佐仓仍紧张地环顾四周后,开口问道:「等、等一下」
「但升可是一位好男人,佐仓你真有眼光。」空缓缓地摇头赞叹着。
「哇!哇--!」佐仓似乎已经按耐不住了,她大大地挥动双手、大声嚷着:「等一下!等一下!你怎么知道的!?我喜欢高上这件事--」
「我什么都知道哦。」空点点头,彷佛是说着自然法则似的。
「什么--」佐仓无法理解。
「好吧,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空双手一拍。
「什、什、什么!?」佐仓极度不安,考中已经一片混沌、显得语无伦次。然而,对空的话语又不禁怀抱着一丝期待--一想到对方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就觉得似乎对自己相当有利。
「包在我身上吧!我准备了一样好东西呢锵锵锵锵--!」这位美男子还自己制造配乐,从上衣的口袋中取出一样东西。
是一个装有谜样液体,充满着谜样般氛围的小瓶子。
佐仓瞪大眼睛。
空将小瓶子塞进围网的缝隙,递给佐仓后说道:「喝一口。」
「什么!?」瓶子差点掉在地板上,佐仓连忙将空递过来的瓶子接住。这是一个看起来像是装着营养补给饮料的褐色小瓶子,瓶身上贴着一张空白的标签纸。
「剩下的给升喝。」
「什么!?」佐仓倏地抬起头、盯着空说:「这、这是」
「虽然算是间接接吻,但你不用太在意这一点。总之,你就让他喝下吧。」
「什么!?这、这」
「升喝下这个后,一定会注意到你的魅力。」
「咦!怎、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可是
佐仓有点感兴趣。
于是,她将接过来的小瓶子缓缓地摇了一下,然后透着阳光看着瓶内。不久后,露出无法言喻的表情说:「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青汁吗?」
事实上,瓶内液体的颜色就如同青汁一样--说好听一点就是「似乎很有效」,说难听一点就是「看起来很难喝的样子」。
空哈哈地笑着敷衍回答:「大概类似那样的东西。」接者又用不负责任的轻佻口吻劝道:「赶快喝吧!大口喝下!」
佐仓虽觉得可疑,但还是打开了瓶盖、闻了闻味道,然后观察一下颜色。原本以为味道一定很呛鼻,没想到却是无臭无味。
佐仓将瓶子凑近嘴边,然后望着空。
空用眼神催促着「喝下、喝下。」
虽然犹豫了一下,但佐仓最还是将唇凑上干净的瓶口。
她饮了一口,然后皱着头发出「恶--」的声音。
「女孩子发出『恶』这样的声音不太好哦。」
「可是这味道很恶心」
「良药苦口啊!」空不知有何根据,竟充满自信地这样说着。
佐仓盖上瓶盖后问道:「该怎么办才能让高上喝下这药呢?」
「关于这点就得靠你自己思考罗。」
真是过份。
佐仓试着反驳说:「你应该比我更容易让高上,在毫无戒心的状态下喝下这药吧?」
「NO!NO!」空用力拍着额头,然后夸张地将身体一仰说:「你不明白吗?由你让升喝下这药是有其意义的。」而且,如果由我来叫升喝的话,他应该会更加起疑!这句话,空暂且未说出口。
佐仓凝视着手中的小瓶子。
她感到非常怀疑,心想:「这药应该不可能那么有效--」不过,现在却有种想依赖这一小瓶魔法的念头。「知道了,我会试试看。」
空满意地用力点着头说:「这样啊,太好了!加油!」
「嗯!我会加油的!」
此时,下午上课前十分钟的预备铃响起。
佐仓答谢空后便奔回校舍。
天狐看着佐仓的背影露出微笑。「就是这样你可要好好地加油啊。」
下课后。
升要去社团前,先从南面阶梯下的小门,小跑步朝邻接本栋大楼的管理大楼工友室前进。
「拜先生--!」升没敲门就直接把门打开。
「升--!」红色毛团从工友室内飞奔而出。
那个红色球状物朝升的胸窝重重一击。「咳!」
压在升胸口上的,正是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父子--拜一刀和大五郎,他们几乎同时重重地飞撞过来。「呜噗!?」、「呜哇~升--!」、「喵、喵!」、「咳!咳!咳!」、「呜呜~好可怕啊--!」、「喵、喵!」、「等、等一下」、「昨天、昨天啊!我遇见了超恐怖的东西喔--!」、「喵、喵!」、「这个我知道,你们先别压着我啊!」
房间里。
化为人形的拜先生请升进房间坐下后,便开始挥动着手,详细叙说昨晚巡逻时遇见金毛怪物的可怕经过。
升将化身人类姿态的大五郎放在膝盖上,抱着他聆听。
大五郎与刚见面比起来,化身人形的技术更加熟练了。不仅化身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一般两三岁的小男生,而且还有一张惹人疼爱的脸蛋。那一头遗传自父亲的红色头发,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外国小孩般更加可爱。而最令人赞叹的是,他仅花数分钟便幻化成这个模样。
听完拜先生的描述后,升苦笑着低声念道:「怎么这个城市里尽是一些怪物。」、「喵。」
「咦,真的吗?」拜先生这个货真价实的妖怪回问。
「不是吗?」、「喵?」
「嗯,我不是很清楚--」
「这样啊--算了!关于这方面的是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能说不无可能。」升抓着坐在自己膝盖上的大五郎小手,然后开始摇晃地玩弄着。「不过,关于你刚刚所说的事,我认为应该可以不必理会。」、「呀~喵。」
「什么?不需要有所紧戒吗?」
听到拜先生如此询问,升也感到相当头痛。其实升自己也觉得「对方也许很恐怖」,于是便询问拜先生:「那个妖怪具有危险性吗?」、「喵--」
「这个嘛无法洞悉对方在想什么,不过--」拜先生露出的那一对等边三角形狐狸耳朵无力的垂了下来:「该怎么说呢我觉得对方好像非常饥渴的样子」
升的脑海中不断地反刍着拜先生所说的话,同时更换体育服,做完暖身操后,最后在模拟比赛中大吃败仗。虽然身旁的人对升说:「今天的精神很差哦!」时,升趁机找了「事实上我有事情烦恼着所以无法专心打羽毛球」的理由,然而仍躲不掉必须请对战对手--寺冈一瓶果汁。可怜地花了一百五十元的升,一副想不透似的面向体育馆的一角,独自一人默默冷静思考着--
「高上,辛苦了!」佐仓美咲跑向升。
「哦,辛苦了。」升和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地回应。
「你今天看起来好像精神很差哦。」
又是相同的问题,于是升又以相同的答案答覆:「嗯事实上,我有事情烦恼着以致于无法专心打羽毛球」
「什么?是什么烦恼的事情呢?」佐仓露出极为担心的表情站在升的身旁。
「哇~会如此位我担心的,也只有佐仓你而已。」
「啊,什么阿,你这是开玩笑吗?真让我搞糊涂了。」佐仓苦笑着。
一会儿,佐仓嚅嗫不安地开口说:「对了,高上」
「什么事?」
「是这样的,高上--我希望你能喝下这个!」佐仓突然递出某物。
「咦?什么东西?」升没有多想便接了过来。
那是一个褐色的小瓶子。「这是什么东西?」升端详着整个瓶子,瓶上贴着一张空白的小标签。
「呃这是」佐仓犹豫了一下,但立刻敷衍似的,刻意用异常开朗的语气回答:「是佐仓美咲特制的特殊饮料!」
「哦~」升露出极感兴趣的表情,透过灯光看着瓶内,眉头不禁一皱地问道:「这是什么?是青汁吗?」
事实上,瓶内液体的颜色就如同青汁--说好听一点就是「好像很有效」,说难听一点就是「很难喝的样子」。
佐仓勉强挤出开朗的笑容说:「大概就是类似青汁之类的!赶快喝下吧!」
「现在?现在喝吗?」
「当然!」佐仓用力地点点头。
「呃~这我现在不怎么渴。」
「啊,原来是这样啊说的也是,哈哈。」
心中有点受挫。
如果现在不想喝的话,强迫对方也不好意思。
不过佐仓想起空的话,于是鼓起勇气说:「可是,我希望你现在喝下!」
「什么?」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升一脸不知所措。
「拜托!」佐仓将双手置于鼻前,合十恳求着。
「唔--」佐仓怎么会如此热心地恳求呢?会如此拜托,这其中该不会有诈吧?难道是整人的把戏?或是这瓶饮料超级难喝,想看我喝了之后一脸难过的模样?不过,佐仓并不是这种人啊升的内心不断纠葛着。然而,一看到佐仓那热切的眼神,升马上就屈服了。「既然是你特别做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升像是下定决心般,将瓶子凑近嘴边。
「嗯。」佐仓不禁紧张的握紧被汗水浸湿的手。
就在这个时候--
「只给高上,真过份啊~!」大塚以戏谑的语调说着,并走向两人。
寺冈也出现,一边附和说:「过分、真是过份啊--给我喝吧--」说完便半开玩笑地把手伸向高上手中的褐色小瓶子--
「不行--!!」佐仓发出足以撼动周围的极大声音。
寺冈吓得将手缩回,大塚则倒吸了一口气,高上则全身无法动弹。
现场鸦雀无声。
弥漫着无法言喻的紧张气氛。
男子三人瞬间察觉到佐仓所散发的空气,亦可说是气息或氛围。总之,就是这类的东西与平日迥异。佐仓身上所散发的是--一股斗气,又可称作杀气之类的气势。
「求求你,高上」坠入情网的少女眼中充满了真挚。一旦被如此的眼神凝视,意志不坚定的人想必会任凭摆布吧--佐仓用如此认真的眼神凝视着升,一字字像是注入灵魂似地慢慢说着:「请.喝.下。」
「好。」升完全没有抗拒。
升不禁盯着手中的小瓶子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这当中有某种东西改变了佐仓吗?喝下改变了佐仓的东西,自己的身体也会产生什么变化吗?疑问如同泡沫般不断地涌现。但升就像是要吞下心中所有疑惑般,一口喝下了瓶子的液体--他皱起了脸,发出「恶」的声音。
「高上,发出『恶』实在太失礼罗!」寺冈拚命为佐仓说话。
「没错,因为这是佐仓特调的饮料啊!」大塚也死命地说道。
「对对不起」
「可是,这真的太难喝了!」升没办法在佐仓面前说出这句话。
当升喝下液体的瞬间,佐仓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平日讨人喜欢的笑容,一副非常高兴的表情。「嗯,或许有点难喝,不过真的很有效哦!」
对什么有效?总之就是有效!升不断地自问自答,然后努力驱使窜动着苦味的嘴巴露出笑容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佐仓。」
*****
当晚,高上家。
吃完晚餐收拾过后,蛟回到自己和室的房间,打开落地窗从檐廊走出庭院。被水泥墙围绕着的高上家,庭院虽然狭小,但那些从前盖这栋时便种植的一些低矮树木,以及蛟似乎为了某种目的而种植的谜样植物,却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充满朝气地生长着,使得整个院自显得格外热闹。
蛟往庭院尽头走去,然后静静地跪在地上。
「晚安。」她缓缓地对着围墙打招呼。
蛟竟然对着空无一物的空间说话。如果是升或是透在场,早已经习惯蛟平常特殊行径的他们,恐怕也会感到惊讶不已
然而,下一瞬间竟然有了回应。
「晚安。」是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离屈着身子的蛟不远处,刚好在她眼睛高度的位置开始泛起漩涡,转眼间已悄然成形--不知从何处冒出一条大鱼。
没有鱼鳞的青色身躯有如寒天般光滑,比身体还长的背鳍和尾鳍宛如纱般薄透,几乎可以看见另一边的透明鱼鳍正轻轻飘动着。特别长的胸鳍彷佛翅膀般缓缓地摆动,就像是蜻蜓的翅膀,但是却又非常柔软,那条鱼就这么漂浮在半空中。
蛟见到如此别树一格的怪异模样,竟然未感惊讶,仍用平常的口吻淡淡地继续对话:「请问您有何贵事?」
鱼当场翻转一圈说:「我能不能与当家少爷谈一谈?」
会像这样派鬼差造访,蛟早就料到对方应该是这个目的。因此,身为守护女的蛟对这话并没有特别抱着极大的戒心。
接着,脑海中很快地回想这个家中的长男现在正在做什么。
升少爷现在对了,正在泡澡
蛟凝视着鱼回答:「当家少爷现在正在忙。」
「是这样的,能不能帮个忙我有非常紧急的事。」那条鱼客气且执拗地与蛟打商量。
「那么,跟我说就好了。」
鱼摆动着尾鳍与背鳍,用身体表现出拒绝的态度。「这件事情,非得亲自告诉当家少爷不可。」
「跟我说不行吗?」
「是的,没办法。」
「我是这个家的守护女。」
「我知道,即使您是守护女,我也无法告诉您,这件事非得当面告诉当家少爷才行。」那条鱼抬眼望着蛟,用低沉的声音恳求道:「等当家少爷忙完之后也没关系,能不能让我跟他谈一谈?」
守护女踌躇着。
这鬼差虽然看似简单,但光凭肉眼观察就可以知道,其构造相当精细,应该是位居要位的人物吧?而能够操控此物者,必定是相当不简单的人。如此特地前来,真的很想答应它对了,就先请它静待升少爷洗完澡
啊!
升少爷刚刚好像说过「明天第一节课临时要数学小考。啊~真是麻烦--可恶,不好好准备不行--」不行不行!如果我擅自答应,一定会给升少爷添麻烦的。
蛟轻轻地摇头说:「当家少爷很忙,暂时无法见任何人。」
「明天早上也没关系,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早上!?」蛟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变得十分凶狠。
鱼一看到蛟的表情变化,不禁吓得闭上嘴巴。
早上更不可能!早上上学前那段时间,是身兼学生和家庭主夫两职的升少爷最忙碌的时刻。
蛟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沉静且严肃地说:「早上不行,对当家的主人来说,早上是任何人都不能打扰的时间。」
「这样啊,我明白了。」鬼差失望地露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非常抱歉。」
「不我才是,这么晚还来叨扰。」
「别放在心上。」
「那么,我会再来拜访。」
「静候您光临。」
闪着有如泡泡表面淡色彩虹光芒般的翅膀大幅摆动着,鱼一翻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蛟目送对方离去后,起身走进屋内。
起居室的电视正播着当今最受欢迎的猜谜节目。
正要公布令猜谜者最头痛的难题解答时,画面便切进广告,真是强迫人收看。
不想看广告的透,对着再房间一角伸长身体、侧躺着的金毛狐狸叫唤道:「喂~空~」
「嗯。」空只张开一只眼睛回应着。
「你知道『灰色狼人』吗?」
「那是什么啊?」
空简洁扼要地,将今天早上从秋一和半田那里听到的怪谈,描述给天狐听。「就是这样么一回事」
巨大的狐狸纳闷地倾着头回答了一句:「不知道。」接着又开口:「怎么了?」
「没什么啦。」
「如果那种东西敢袭击你,我一定会让它付出惨痛的代价!」说完便张开嘴巴「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透露出困惑的表情说:「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
天狐的笑声突然停止,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太可怜了啊。」
天狐有点不高兴似的静默一会儿后站起身,露出认真表情说:「--透,蛇妖和贝妖的时候你也是这样。」
「什么意思?」
「你对那些对你怀有恶意的家伙都太心软了」
「」突然被如此指责,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虽然我一直顺着你的意,但今后不能再让你如此了。透,你如果想保护自己,就得谨记需制裁对方这一点,千万不能心软而让对方再有任何机会。为了生存下去,为了生存下去,就必须具备伤害对方的勇气。」天狐琥珀色的眼睛发出闪亮的光芒盯着透说道。
透静默不语之际,电视广告巧告一段落,又接续刚才的节目内容。
广告前等待的解答终于公布,画面中的猜谜者忧喜参半。然而透既没看也不听,只是盯着天狐的脸。
时间就这么流逝。
透终于开口:「我不喜欢这样。」接着不高兴地说:「我不是曾经跟你说过,我不喜欢这么做吗?」
听到透这么说,天狐原本严肃的表情瞬间消失,细长的脸马上一变露出微笑:「你是傻瓜吗?」
「为什么这么说?」透有点惊讶。
空发出如虎X般的声音笑着说:「傻--瓜、傻--瓜。」
透也生气地回答道:「什么啊,会说别人傻瓜的人才是傻瓜。」
天狐眯着眼睛看着透说:「你真是一个傻瓜」
那声音充满着平静与温柔。
--正当两人一来一往对话之际。
「啊~泡得真舒服。」升边用浴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起居室。「草津的温泉果然不是盖的。」
升指的是泡澡剂。
透对走进起居室的哥哥喊着:「哥~」
「什么事?」升边用浴巾擦拭着头边回应。
「你知道『灰色狼人』吗?」
「那是什么?」
透简洁扼要地,将今天早上从秋一和半田那里所听到的怪谈说给哥哥听,「就是这么一回事。」
哥哥纳闷地回答了一句:「我没听过。」然后大口喝着从冰箱中取出的牛奶。「啊,不对,等一下」他歪着头想了一下:「今天拜先生也说过同样的事他执行夜间巡逻的时候,看到教室里有一头像狼的怪物,好像还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真的吗?」
「--空对这方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天狐打着哈欠然后再度躺下。
「什么啊?」升心想算了,又喝了一口牛奶。
*****
发出「呜呜呜呜」低吼声。
如镰刀般弯曲的长爪碰触着地面,发出「叽叽」尖锐的声音。
紧接着,「那个」从树林里的某处翻滚跳出。
月光反射在那红色的瞳孔上,发出了混沌的光芒。
「那个」并非人类。身着普通人类所穿的棉质睡衣,裸露在外的手腕、脚及脸上均长着浓密的灰色细毛。还有尖尖的耳朵、撕裂的嘴巴、长长的獠牙--「那个」莫非就是赤城市内众人私底下所谈论的,传说中的「灰色狼人」。
这里是位于赤城市内公园里的某处杂木林。树林里,「灰色狼人」像是惧怕被什么袭击一般,不安地往四周张望着。
嘴巴所吐出了恶臭气息,在寒风刺骨的天气中,瞬间变成了浓浓的白色烟雾。
四周一片寂静。
周遭似乎没有任何动静。
然而,「灰色狼人」却感觉有什么隐身其中。
突然,一根如香烟般大小的白色物体在黑暗中飞啸而过,刺入狼人的肩膀。那个白色物体附着针头,但由于过于细小,以至于感受不到疼痛。狼人完全没发觉有任何异状,仍继续环视着周围--突然,狼人大叫一声失去了意识。它的身躯大幅度地摇晃弯曲,不久便有如屏风般倒下,一动也不动。
喀、喀--
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一名穿着白衣的年轻女子从黑暗中现身,伫立在狼人身旁。
「真~可惜~」她嘴巴低语着,并当场蹲下身说:「今夜也是冒牌的家伙~」
--倒在女子脚边的并不是「灰色狼人」,而是看起来像高中生的女生。这是因为被白色针筒射中之时,「灰色狼人」已经恢复了原形。
白衣女子拔起少女肩上的针,透着微弱的月光检视着空了的针头,然后将针筒放回从白衣口袋取出的盒子。
少女传来沉稳的呼吸声。
白衣女子确认少女的状态后,叹着气道:「每天晚上都像这样,在街上放出冒牌的狼人『感染源』真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家伙阿~」
白衣女子站起身,将下滑的眼镜推上,不解地歪了歪头。此时,好不容易推上的眼镜又再度滑下。
接着女子低哝着:「唔~究竟有何目的啊」
寒风狂乱地在树林间疾窜。
树叶摩擦的声音听起来有如某人嘲讽般的笑声。<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