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魔法师和祭祀的结束
树的语气坚定,强硬。
此时,在其它地方响起子回答。
“嗯……”
那是杉树林的深处。
弱弱的——但是里面却蕴含着一些东西的回答,响了起来。
“我要……自己决定啊。”
“唉?”
树回头看去。
马上少年的脸上闪烁着高兴的神采。
“……美贯?!”
在喊名字的方向,出现了几个人影。
“这,这里。”
是黑羽的声音。
还有一些气力的黑羽,冲着其它人打着招呼。
“……喵呜。”
“喵呜。”
“喵呜。”
“瞄~~~~~呜!”
四只猫高兴地叫着。
“猫屋敷。”
“唉呀唉呀。总算是聚到一起了啊。”
猫屋敷背着美贯,笑着说。
“谢谢你啊……社长哥哥。”
背上的美贯也微笑着。
虽然脸色发白,语气微弱,但是还是坚定地看着这边。
无论是谁——就算是奶奶也毫不畏惧地,径直地看着。
“美贯……”
“唉呀。看来某个人只高兴看到这个爱逞强的阴阳师和美贯而已啊?”
又有人影出现了。
“安缇莉西亚!”
“你好,树。”
静静地提起裙角,安缇莉西亚施了一礼。
虽然表面上装成无所谓的表情,但是脸庞还是有着隐藏不住的笑容。
还有。
在后面,就是一个穿着长袖和服的少女。
此时,辰巳大大地睁大了眼睛。
“香——!”
“辰巳……”
少女的面孔,也露出了自己那个年龄该有的笑容。
于是,挽起长袖子,拼命地向着辰巳跑了过来。
“辰巳,辰巳,辰巳,辰巳——”
一边哭着,一边跑着。
“辰巳,辰巳,辰已,辰巳辰巳辰巳辰巳辰巳辰巳辰巳辰巳辰巳——!”
反复地,反复地,捶打着辰巳大大的肚子。
无论少女怎么样垫脚尖,都还够不到大汉的胸口。
但是,比起任何一个拳头,这个小。小的拳头,反而让辰巳更疼痛。
“我啊……”
少女呢喃着。
“我,我……我……”
好几次,好几次都张开了嘴。
但是,却说不出来话。每次,都是被哽咽挡在了唇边。
“对不起,香……”
轻轻拍着香的后背,辰巳如同岩石一般一动不动。
少女也一动不动。
反复要将这分别的三年,在这一瞬间补上。
“……”
猫屋敷和黑羽淡淡地笑着,看着这样的两个人。
安缇莉西亚和美贯,则微微有些羡慕地看着。
葛城铃香,默默地将脸转到了一边。
“……”
伊庭树也微笑,突然。
“……疼。”
突然,自己又捂住了眼罩。
那种直接炙烤着神经的疼痛,快速地膨胀着。就连这个已经习惯了疼痛的少年,也一下子失去了力气,险些倒了下去。
[看吧。]
眼睛说道。
[看吧,看吧,看吧。]
强烈地,激烈地,在树的脑海里面叫嚣着。
“黑影”并没有消失。
在山顶的附近,他正在吸取着咒力。
星空越加的清晰,反而预示着灾祸的增加。
好不容易利用穗波的魔法将对这里的侵蚀抵挡住了,不过还能持续多久没有人知道。
“哎。——黑影肯定没有被收拾掉啊。”
从一边,又有一个人影落了下来。
“……影崎。”
“你好啊,伊庭社长。”
如同大海一般淡淡的语气,影崎打着招呼。
唯独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变过。平静的脸型,丝毫看不出来感情的语气,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树问道。
“‘协会’对于这件事情打算怎么办啊?”
“这个啊。在现在来说,既然不存在什么‘螺旋之蛇’,我就没有什么解决事情的意义了。就算是有咒波污染,因为你们还滞留在葛城,所以我想‘协会’应该不会出面干涉。当然,如果你们都出去的话,按照协议,我们会派遣来处理的部队。”
那样的话,肯定是来不及的啊。
还有,影崎还说,就算来不及也没有关系。
“……知道了。”
树点着头。
“这样的话,就有我们……‘阿斯特拉尔’来解决吧。”
“也好啊。”
影崎耸了耸肩膀。
虽然有些迟,但是在别处又有一个声音传来。
“……就是啊。这可是我们‘阿斯特拉尔’的工作啊。”
“穗波!”
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地上的少女,坐了起来。
“你现在还不能站起来——”
“没关系。”
少女水样的眼眸中闪烁着戏谑。
“而且,如果在附近有这些事情的话……我也睡不着的。”
“哎呀。虽然你一个人在那里睡觉休息的话也无所谓啊。”
安缇莉西亚插嘴道。
因为一直都在担心穗波的状况,所以才会插嘴进来。
不知道知不知道,反正穗波也嘟起了嘴巴。
“哼。我可不想被那些不请自来的人说三道四啊。”
“是啊。不过,比起明明从一开始就跟着树,到最后却可怜兮兮的倒在地上的人,要好得多。”
凯特尔魔女和所罗门的公主。
互不相让的两个魔女之间,火花四射,而夹在中间的树惨叫道。
“你们,你们两个人!现在可不是你们吵架的时候!”
“哼!”
少女两个人被过身去,都哼了一声。
不过从两个人面红耳赤的样子来看,不能不说他们两个真的算是志同道合啊。
固执己见的两个魔女啊。
困惑地挠着头的树嘟囔着。
“……不过,这样‘阿斯特拉尔’就算是到齐了啊。”
“……啊。”
穗波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一个其它人的脚步声走进了,表示着赞同。
“哎。”那是猫屋敷。
“是的。”
黑羽也很有精神的握紧了拳头。
“啊啊,算是吧。……虽然我只是一个股东。”
安缇莉西亚不情不愿,斜着眼睛摇着头。
不知道是谁先伸出了手。
放在了树的手上,然后一个一个地都放了上去。
然后,又有两双手也放了上去。
那是比树大一倍的大手,和一个只有树的一般大小的小手。
“我参加,也可以吧。”
“我也是。”
辰巳和香凑了过来,问道。
“当然了!”
树笑着说。
七个人的手就这样融合在了大雪中。
“——我回来了!社长哥哥!”
最后,美贯笑嘻嘻地将自己的两只手都放了上去。
“——没关系嘛?”
看着眼前八个人的情景,影崎问道。
对着旁边那个如同枯树一般站着的对手。
当然是,葛城铃香。
“如果他们喜欢的话也不是很好啊。这不是葛城家的事情,是辰巳和香他们的自由。事到如今,如果强行阻拦的话也没有什么用。”
自始至终,铃香都是冷冰冰地说着话。
“但是……如果葛城家的继承者也这个样子的话,那么我只好尽力配合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铃香这样说着,转过身去。踩着积雪,那个孤独的身影慢慢地远去了。
^“……”
看着远去的铃香,影崎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一点点——有些不知所谓,只是一点点——铃香的背影,看上去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2
“祭祀,还没有结束吗……”
这是类似于咆哮的,怨念。
这样的怨念,慢慢地伸向撕裂的天空。
面对着如同谎言般的满月,咆哮着。
下半身被埋在山背后面,只有上半身露在外面,巨人的“黑影”就这样吼吼地嚎叫着。
与此相回应,山峰的颜色也开始了变化。
“祭祀,还没有结束吗……”
每一次的咆哮,地面都哆哆嗦嗦地发抖。而看上去发抖的大地,实际上并不是大地。
而是蛇。
地面上,好几十条,数百条——不,甚至有数干条的蛇群,蠕动着,狂卷过来。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蛇。而是,凝聚的咒力,只不过看上去像蛇而已。
而每当蛇聚集到一起的时候,就会慢慢地膨胀为一个巨人的“黑影”。
“哇,哇哇哇哇……”
半空中,半透明的少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月光照射下的脸庞,脸色发白。对于身为出租魔法师的新人的她来说,未免是太过于有着冲击性的情景。
“大太……啊。”
在树这一方,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是来自浮游在空中的,银鲛的背上。”大太?”
“原本,是妖怪的名字。在这种场合下,是拥有意志的诅咒现象的——一种形态的名字啊。”
安缇莉西亚,看着地面上蠕动着的巨人的“黑影”,说着。
大太。
或者说太**师。
地方不同,也有传说中把大太法师称之为泥乱和尚。
这种场合下,就像安缇莉西亚所说的,这种无限的吸取咒力“现象”就是这个名字。
特别当这种“现象”变形为巨人的场合下,会被称为大太。
“……”
对于黑羽来说,听到了身为本原的精神力量。
“祭祀,还没有结束吗……”
那种灌注在咆哮声中的,无限的绝望。
这或许可以说是地狱的具体化。
这是充满愤怒的仇恨。
充满愤怒的愤怒。
那种早巳忘记缘由的,仇恨。
和咒力相同,这种感情也在无限的增大,而大太的现象也在加速。
正常的思索能力,在千年中,已经全面崩溃的,所谓的人类的概念的末路。
(……)
黑羽,非常的悲哀。
自己的存在,也许和这些“黑影”很相近吧。
人类,能够忘记很多的事情,无论怎么想都是很悲哀。
可能,自己也是这样的一种人吧。
“——黑羽。”
安缇莉西亚,静静地小声说着话。
“感情代人太深,是禁忌啊。”
“我,我知道。”
咻,黑羽咬着自己的嘴唇。
或许是看到黑羽的这个样子感到放心吧,坐在弗内乌上面的安缇莉西亚微笑着。
“和你合作应该是第一次吧。”
“是,是的。”
“那么,就请你配合‘盖提亚’的风格。像‘阿斯特拉尔’这种贫弱的社团的做法,很不适合我的个性啊。”
“‘盖提亚’的风格?”
“是的。”
黑夜中,安缇莉西亚的黑色裙子,衣摆随风翻动。
转过身来的安缇莉西亚,突然做出了一个意料不到的行为。
“——大家伙!”
安缇莉西亚大喊道。
一瞬间。
黑羽似乎看到大太抖了一下。
“我来当你的对手。一千年之后的今天,能够让‘盖提亚’的首领送你上路,你不觉得是一种无上的光荣!”
“呜,啊……”
黑羽一直眨着眼睛。
黑羽知道,此时的“黑影”已经混乱了。
无论怎样的疯狂,“黑影”原本也是一个人而已。安缇莉西亚说的话,黑影应该可以理解其中的含义。
但是,很有可能,“黑影”无法理解里面的含义。
就是这样的。
虽然只是上半身,但是巨人的巨大身躯,早就变成了数十米的高度。里面蕴含的咒力,也在一直的膨张着。
到底是在何处啊。
那个竟然敢于正面堂堂正正挑战自己的大傻瓜。
“——吾在此,诉求,唤起。”
但是。
就在这里。
优美的咒语,在夜空中回荡。
那是所罗门王的魔法。
古代统治耶路撒冷的伟大的王的魔法——虽然身在遥远的葛城,但是还是无比骄傲地人唱着。
“——Idostronglymandthee,byBeralanenesis,PaudApologleSedes;bythemostPowerfulPrincess,Genii,Lichide,andheTartareanAbode;andbytheChiefPrinceOftheseatApologiaintheNinthLegion——”
非但如此,所罗门的公主,露出发自内心的欢喜微笑,这样告白着。
“那么,我们来进行一场千年中——最厉害的祭祀吧。”
如同指挥棒一样的铜壶,将闪耀着光芒的安缇莉西亚?雷?梅扎斯的白色的手指,染成金黄的光芒。
“现身吧,弗法!统领二十六军团的伟大公爵!”
“现身吧,斯波纳克!统领五十军团的强大侯踊!”
是七十二魔神中的两柱。
一位是有着火焰尾巴的,通红的雄鹿。
一位是狮子的头颅,全身白银战铠的战士。
两个魔神,瞬间都变成了平常的三倍大。
即便没有巨人庞大,但是也有他的一半大小——仿佛是宣告着祭祀的开始一般,火焰和武器挥向了天空。
微微偏僻的山中。
在那个山坡上,蛇群扭动着。
径直向着山顶蠕动的蛇群,简直就像是一只旅鼠。
单单是因为被“黑影”吞噬,成为大太一部分,所以无数的蛇拼命地向着山坡爬去。
仿佛就是说这柞就是他们的逃生之路。
“天干丙。”
在里面,一个低低的声音小声说着。
“地干丁。”
“生门。”
在蛇群蠕动的空间里面,只有一部分是空白的。
虽蠛然是极小的空间,好几个黑影并肩落了下来。
其中的—个黑影,骨碌碌地,旋转着一个带着如同轮盘赌的指针一样的木板。
“——以此成天遁。”
是罗盘、
是猫屋敷
在蛇群中间,骨碌碌地转着罗盘,猫屋敷也终于明白了。
“嗯,是这边。”
说完,开始攀登山坡。
“……唔,嗯。”
似乎马上就要晕倒的样子,树点着头。
同时,环视这就在自己身边的蛇。
仿佛一步走错,就会马上掉进蛇群当中:虽然只不过是由咒力形成的而已,但是如果被他们的利牙咬一口的话,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完事的吧。
“没关系啊。只要贴着这道符咒,那些蛇就看不到我们。”
指着树头上贴着的那张符咒,猫屋敷笑着说道。
然后,又开始摆弄着自己的罗盘。
在这个罗盘的指引下,树他们慢慢地前进着。
奇门遁甲。
阴阳道——从本质上说,是从属于风水的法术。
方违(注:暂时转移居住地点,以避开不祥或者灾祸)和方位占卜等,利用方向本身所拥有的咒力的法术。
在中国,有着诸如将干军万马隐藏在白雾中,偷袭成功的故事。而穗波在雷丘使用的探视术,在某种类型上,可以说是东洋版本的风水法术。因为强烈的咒波污染,使得原本简单的山路变成了迷宫,因此这样的法术在引导人们方面是不可欠缺的。
(……真不愧是猫屋敷啊。)
已经有两个星期,树没有这么仔细欣赏身边的同伴。
正是这样有的放矢的支持,才是这个担任“阿斯特拉尔”中流砥柱的青年阴阳师的专长。
从很远的地方,此时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安缇莉西亚,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拼命啊。”
猫屋敷小声说着。
“嗯。——哇。”
伴随着地震,杉树林也开始剧烈的摇晃。
爆炸声,伴随着狂风,响彻天空。
那只不过是大太的“黑影’’和魔神们的战斗,产生的余波而已。
当然,这种“力量”,不可能是安缇莉西亚所能够拥有的。
“黑影”无限制汇聚而来的咒力,被安缇莉西亚利用,结果,就导致魔神的身上聚集了比平常多数倍的咒力。
但是,这并不能保持很长久。
如果使用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以外的魔法的话,那么,魔法的反噬也必将出现。甚至于说,那些被千年的仇恨所污染的咒力,如果沾染到一个半吊子魔法师的身上的话,单单碰上一点点,就会让他马上晕倒。即便是有很高的本领,也难免会留下后遗症。
有了这样的思想准备,所以猫屋敷才会拜托安缇莉西亚牵制住黑影的行动。
“趁着现在,我们要开通通往仪式场地的道路。从现在开始,就要看香和美贯你们的了。”
“……嗯。”
趴在树身后的美贯,点头说道。
“阿斯特拉尔”的小学生巫女,一直被树给背到了这里。
“我……要战斗到这场祭祀的最后一刻。”
少女美贯说道。
“这场祭祀,我们必须要接受。生祭也好……虽然很讨厌这些东西……恨也好,鬼也好……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
香好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她一直尾随在辰巳的身后。
紧紧地,抓着巨汉辰巳制服的衣摆,和树——还有美贯保持者不近不远的距离。
“……一定要。”
一会,香点着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样,可以吗?”
树扭头看向身后,问道。
“嗯。”
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如果不好好干的话,我可就回不去‘阿斯特拉尔’了啊。”
后背上的美贯干脆地说着。
(真坚强啊……)
树忍住了自己的叹气。
这两个人只不过一个才八岁,一个才十岁——这对姐妹,真的是坚强的让人哀伤。
所以。至少,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话,一定要帮的。
“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
突然,辰巳耳语着。
不知什么时候,辰巳悄悄地走到了树的身边。
即便如此,跟在后面的香,竟然没有被闪下来。那是因为,虽然辰巳的块头很大,但是一直刻意地和香保持着同样的步幅。
突然,树想起了一件事情。
刚开始,登这座山的时候,辰巳也保持着和树一样的步幅。这个已经成为了这个过去和少女在一起的辰巳的习惯。
(……原来如此。)
了解般地笑了笑,树摇着头说道。
“因为这也是我们的工作啊。”
树说这话的同时,微微地挺起了胸膛。
“是吗?……你们就是这样的啊。”
辰巳自言自语着。
“做这样的魔法师,或许不错吧。”
“是的。”
树充满自信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社长!猫屋敷!”
那是穗波骑着扫把,踩着杉树林的树梢飞了过来。
虽然脸色非常的难堪,但是声音中确实充满着活力。
“我找到仪式道场了。跟我来!”
“啊,嗯。——我们快点吧!”
“啊啊。”
辰巳拽起了袖子,催促着后面的香。
“啊,等一下。”
一个舒缓的声音,在人们的身后响了起来。
“猫屋敷?”
“我,就在这里等着好了。我要确保大家有路可退。”
“啊……好,好的。”
猫屋敷看着微微有些不安,脸色发沉的树,描屋敷轻松的承诺道。
“我没事的。”
说完,猫屋敷将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扇子在自己的手里咕噜地转着。
“祝你们旗开得胜啊。”
“那么,猫屋敷你也要小心啊。”
“好的,那是当然的了。”
猫屋敷点点头,微微笑了一下。
猫屋敷一动不动地,目送着树他们消失在了黑夜中。
虽然已经看不见了,但是还是又看了一会。
“……那么。”
说着,猫屋敷缓缓地转过身来。
看着在杉树林中隐藏的下坡路。
在那里,慢慢升起了一个小小的“黑影”。
可以说是大太的残片。那是感应到了“黑影”的力量,化形而出的,在这座深山中存在的杂灵。虽然只是杂灵,但是因为身在如此强大的灵力磁场中,所以也散发着不可小视的“力量”。
“大敌已经拜托给了黑羽和安缇莉西亚……在社长回来之前,这些小东西就由我们来收拾掉好了。”
“……喵呜。”
“喵呜。”
“喵喵呜。”
“喵~~~~~~~呜!”
四只小猫也赞成似的,一起叫了起来。
他们似乎对于又可以像之前“阿斯特拉尔”的时候一起工作,而感到高兴。
“——疾——!”
猫屋敷的嘴里,发出了急促的口诀。
泰山府君阎罗符咒。
那飞到半空被召唤的地狱之火,扑向了没有实体的“影子”。
“……猫屋敷,真的没有关系吗?”
半路,树扭头看过去。
已经看不到猫屋敷的身影了。
虽然树的右眼有能力,但是在如此浓密的咒波污染中,他也没有办法将猫屋敷的咒力和其它的东西区别开来。
“嗯……”
美贯也很担心的样子,声音都发抖了。
“不要瞎操心了。对于猫屋敷啊。”
这时,穗波插话进来了。
有着水色眼眸的少女,低低地飞行在大概树的头的高度。
少女自己也将视线投向了猫屋敷的方向,仿佛祈祷一般闭了眼睛。猫屋敷把自己留下来的意思,多多少少地,告诉给了穗波。
然后。
“社长……就要当好社长的啊。”
少女小声说着。
“是……吗?”
看着满脸迷惑的树,穗波微笑着。
看着他那微微有些脸颊泛红,却毫无察觉的表情。
刚才,他也听到了。
——“这个是我们的工作啊。”
那个害羞的样子,挺着胸膛,说着这些的少年。
当然自己并没有说出来,自己是因为看到这样的树看得入迷了,以至于和大家打招呼迟了些。
(社长,啊?)
穗波想到。
当初,自己来到“阿斯特拉尔”的时候,这个少年还完全没有一个社长的样子啊。
胆小,怕事,当时自己还认为,怎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不适合魔法结社的人啊,
但是,人是会长大的。
不知什么时候,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个少年一点点地长大了。
作为“阿斯特拉尔”的社长,已经有了这样的思想准备。
(……!)
脸颊的滚烫,慢慢地蔓延到了耳根。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感到微妙的痛楚。焦灼的,酸溜溜的,无法抑制的热度和痛楚。
“穗波?”
突然,树问道。
“没,没什么!”
穗波慌慌张张地摇着头。
唰地,突然就落到了擦着地面的高度。
“小心啊,社长!”
“哇哇,别拉我!”
“啊,穗波姐姐!要掉下来了!”
树——和背上的美贯,一个接一个地,发出了惨叫。
握着少年的一只手,穗波加快了速度。
大太和魔神的大战。
听到他们战斗的轰鸣的,不单单只有猫屋敷他们。
这里是葛城的石舞台。
“……开始了啊。”
留在这里的铃香,抬起了自己的头。
“——铃香大人,怎么办。”
等待命令的术者们,喊着家主的名字。
这里的术者们都已经从疲劳中勉强恢复了一半的实力。那些剩下来的,还有无法动弹的重伤者,已经让他们先行下山了。
“……”
沉默了一下,铃香马上传达了命令。
“在半山腰,维持‘禊’。在没有得到‘阿斯特拉尔’是否成功的消息之前,不要让一丝一毫的咒波污染从我们的结界中泄漏。”
“遵命。”
大家马上低下了头。
原本,这些术者们,最擅长的就是这种集团作战。无论有多么地疲劳,他们的实力还是不可小看。
听到命令后,术者们马上就开始行动,在群山周围准备布置结界。
只不过,这也是在由大太造成的咒波污染实体化之后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看甜的黑色烟雾——既然已经有了一次,这次就可能阻止不了了。
即便如此
“……美贯。”
铃香小声说着。
而这个声音,再一次被吹散在风雪中。
即便如此,年迈的铃香还是这样说道。
“既然那个孩子要自己决定自己的幸福……无论出现什么样的结果,都一定要看到最后。”
“祭祀,还没有结束吗……”
“……”
“黑影”的吼叫,传到了一个穿夹克衫的青年的耳里。
是石动圭。
这里是下山的山路。
……那个时候。
“——那么,怎么办?”
在影崎问过自己之后,圭走上了唯一的一条下山的道路。
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错的。
如果是自己的话,这样做是理所应当的。
或许无情,或许无耻,但是这样的生活方式,就是石动圭的。事到如今,自己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情后悔过。
所以,回头看,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心情有些烦乱。
应该是这样的。
“……而且,又不该我出手。”
圭自言自语着,透露着一丝寂寞。
看着后面那个巨大的“黑影”,圭自语道。
“……你说过总会有办法的吧。师兄。”
青年混杂着复杂感情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山顶方向。
甚至都没有想到要逃跑。
3
看上去非常蠢钝的大太,让人意想不到地反应非常敏捷。
仅仅蠕动着上半身,在身体内部,惊人的咒力翻滚着。
咒力提供着动力。
对于“黑影”来说,咒力就是血,就是筋肉,就是骨骼,就是内脏,就是所有的感官。
也就是说,咒力,是大太的根本。
“祭祀,还没有结束吗……”
伴随着咆哮,大太的胳膊向下砸了过去。
咕,黑色的胳膊伸长了数倍。
速度如同迅雷。
朝着站在半空中的银鲛——后背上的安缇莉西亚,漆黑的如同棒槌一般的胳膊就在了下来。那是如同巨大的陨石一样,惊人的灵力质量的炸裂。
刹那间。
“斯伯纳克!”
随着安缇莉西亚的命令,狮子头战士动了。
传说中,七十二魔神之一的斯伯纳克,在一夜之间,建造了塔楼和围墙,将所有战争武器全部收集在里面。
正如传说所言,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城墙.硬生生地将大大的胳膊给挡住了。
然后又一次攻击。
斯伯纳克的城墙好不容易阻挡住了大太的攻击。
但是,这一次,大人并没有停下自己的拳头:
“祭祀,还没有结束吗……!”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拳头不住地砸在了看不见的城墙上。
而且不但是没有停止,而且挥拳的速度是越来越快。
大太的身体如同风车一样的旋转,让人不由地回想起发电机。
每一次的打击之后,无论是速度,重量——还是里面包含的咒力的密度,都毫无止境地飞速增加着。
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
拳击,早已经变换成了如同导弹一样的扫射。
散发掉的那些咒力的余波,也比一个普通的魔法师强上数倍。如果此时树在场的话,在他的眼中,这些四散飞溅的咒力,就如同焰火。
“真……缠人啊……!!”
在城墙的里面,安缇莉西亚皱着眉头说道。
“斯伯纳克!”
安缇莉西亚喊出的同时,狮子头战士也拔出了自己的宝剑。
城墙的强化。
看不见的城墙,斯伯纳克和拥有同样咒力的宝剑一齐刺了出去。
就连强大如斯的大太,因为害怕自己的拳头变成肉串,而后退。
但是,代价也是巨大的。
伤害大太的代价就是,看不见的城墙倒塌了,而为之灌注咒力的斯伯纳克,巨大的身躯也变得单薄透明起来。
“弗法!就是现在!”
抓住这个机会,安缇莉西亚再度叫了起来:
火红的雄鹿,从大太的旁边斜冲了过来。
魔神弗法。
七十二魔柱中,最擅长掌控天气的一个。在夜空中残留的那些雪云,突然就缠绕着闪电。
咔!
突然冒出来的闪电,劈开了夜空。
雷鸣,震撼着大地。
大地变成了高温的玻璃。
庞大的烟雾和异昧,咻咻的奇怪声音。所有的这些能量,一瞬间都聚集到了一起。
“这样的话,那个家伙应该稍微收敛些吧……”
自信满满地同时,安缇莉西亚翠绿的眼眸闪闪发光。
但是。
“——什么?!”
少女屏住了呼吸。
烟雾中,逐渐升腾的巨大黑影。
大太依然健在。
非但如此,通红的雄鹿竟然向着安缇莉西亚露出了自己的缭牙。
安缇莉西亚的思绪如闪电般闪过,马上就明白了,而在她的手里面,紧紧地握着的是“所罗门五芒星”。
“弗法!”
蕴含着言灵的咒文。
用含着咒力的名字的呼唤.将魔神给束缚住。
即便如此,弗法的炎尾笔直地指向天空。
错过时机了。
咣!
第二次的雷电就擦过自己的身边,爆炸后,将安缇莉西亚的视野变成了一片白色。
(……咒波污染!)
这是“黑影”的咒力的反作用。
被仇恨的咒力所污染的魔神,将会变得很难控制。结果,平日里绝对不能允许的逆反,在这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疏忽大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种没有任何星辰的调整和仪式就可以平地生雷的战斗技巧对于安缇莉西亚来说是不可能的。现在的结果,宛如就是**的正反两面。
而且,接下来的一瞬间。
大太的胳膊,变成了一股暴风,
“啊——!”
好不容易,弗内乌虽然反应过来,但是也已经来不及了。
银鲛的身体分解成了咒力状态。连卷进来的弗法也被消灭掉,大太的胳膊伸向了天际。
少女的身体,被吹飞了。
从十几米——大约相当四楼的高度掉了下来。
被攻击麻痹的身体,不要说魔法了,连动都不能动。
(死,亡——?!)
这是最糟糕的推测。
但是却没不能好好地思考一番。觉悟和后悔混杂着,灼烧着少女的大脑。
但是。
最终在空中,安缇莉西亚的坠落停了下来。
“安缇莉西亚!”
眼前的一幕,是黑羽从上空冲了下来接住了安缇莉西亚。
安缇莉西亚知道因为骚灵现象,使得自己被别人阻止了下坠。正是为了这样的事情,所以黑羽才一直在一旁等待着。
或者,应该说猫屋敷的这项安排实在是值得褒奖。
那个青年推测,没有实体的黑羽应该对这场战争有帮助。
“……谢谢你救了我啊。”
就这样漂浮在半空,安缇莉西亚开口说道。
“现在……几分钟了?”
“二,二十分钟!”
“是吗……”
安缇莉西亚的脸色阴沉着。
手中紧紧地握着裙子里面的铜壶。
因为刚才弗法的逆反表现,使得安缇莉西亚对于使用魔神万分的谨慎。
而且,现在,大太也已经知道了。
刚才那一阵的乱打,那个黑影通过最后一击,也看出了安缇莉西亚支配魔神的极限。
即便,是和人类——生者完全不同的思维形态,这样的战斗力,也让眼前的魔女备受折磨,明白了这样的东西,所以也就实施了。
即便不是人类,也会残留诸如此类的思考方式。
(格拉……)
安缇莉西亚,突然想到。
那个背叛“盖提亚”的徒弟,为了追求什么,才想要对这个“黑影”动手呢?
而且,她现在,在“螺旋之蛇”里面都干什么?
{……即便是‘盖提亚’……也不可能放任不管啊……)
对的。
对于安缇莉西亚来说,这个事情绝对不是和自己不相干。
既然已经听说了自己父亲过去徒弟的名字,那么现在这个事情已经演变成了即便是赌上自己全部家当也要必须解决的问题。
(即便这是为了……父亲的名誉也好……)
为了受到格拉的挑唆,而走上邪路的父亲。
正是为了维护这种名誉,安缇莉西亚才消灭了变成魔法的父亲。
这里,也一样。
为了拭去自己父亲弟子的污点,少女必须要找战斗。
“安缇莉西亚小姐……”
“二十分钟吗……”
看着眼前满脸担心的黑羽,安缇莉西亚咬着嘴唇说道。
“如果可能的话,必须再多争取一些……时间啊……”
金发少女的太阳穴,唰地留下了阵阵冷汗。
4
这里,被满月照耀着。
从云彩中间,洒下淡淡的光辉。
幽兰幽兰地,慢慢地,投射在积雪上。
将每一个地方,每一块雪分割开来,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小小花朵。
是雪割草。
可爱的紫色花朵,看上去仿佛是在以月光为呼吸养分。
实际上,也有可能就是这个样子。虽然只是一点点的小花朵,但是每一个花瓣都散发着纯净的咒力。
就算不清楚,那到底是魔法或是咒力,也是一个可以跪下来虔诚祈祷的地方。
特别,是对树来说——来时的路上充满了污秽,所以才会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来到了一个神圣的场所。
此时是在山顶。
“到……了吗……?”
树喘着粗气,,眨着眼睛。
“这里是……祭祀的最后的场所啊?”
穗波好像,又开始茫茫然的,小声嘟囔着。
因为只有这里,丝毫感觉不到咒波污染的迹象。
非但如此,而且可以说是极为清新,即使在世界范围内也是非常少见的充满灵力的磁场。
“嗯。”
香点头道。
“原本是,在美贯成为生祭之后,就会把已经变身为神的一言主和我,给带到这里来,进行最后的祭祀。”
成为神之后的“黑影”——一言主要来的地方。
这里就是迎接神的仪式道场。
也就是说,这里是。
神域。
“那么……如此……”
话还没有说完,树又捂住了自己的眼罩。
轰!
突然,毫无预兆的一道闪电,落在了山背后。
当然,这并不是偶然。
树右眼的疼痛,非常明确地告诉了他。刚才的那道闪电,蕴含着惊人的咒力,
不但如此,十秒钟后,又一道雷落了下来。
“安缇莉西亚姐姐……”
树身后的美贯,咬着自己的嘴唇。
从刚才的雷电来看,可以想象是一场多么激烈的魔法大战。同时,这也预示着安缇莉西亚此时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
“赶快啊。”
香向前走了一步。
在月光照耀下的空间里面,有着挂着注连绳的设下结界的岩石。
(哎,呀……?)
树看着这块岩石皱起了眉头。
总觉得似乎和在雷丘看到的很相似。
那块封印鬼的本体的镇石。
在岩石的一侧,一条细细的小溪流淌着。
而山脚在下,则又和飞鸟川,甚至是大和川汇流之后,流向遥远的大阪湾——就是这样的一条无名小溪。
“在此,葛城家的祭祀就会结束。”
香的声音很小,但是却非常清晰地说着。
“嗯……!”
而。
美贯虽然身体衰弱,但是还是非常用力地点了点头。
等待香和美贯用小溪的河水,清洁自己的身体,并没有用几分钟的时间。
接受冰冷的清水的洗礼,香的长袖和服和美贯的巫女福服装,滴滴答答地掉着水珠。
现在是二月的晚上。
小溪的水不仅仅是冰冷刺骨。
可是,两个人,却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当然,从身体内部开始,从身体最本质的地方,涌上来一种空灵的感觉。
“美贯,好了吗?”
香问道。
只不过是稍微擦试了一下,黑亮的头发还是**的。这个样子,就算是冻僵也不奇怪。
“嗯。”
美贯点头道。
“社长哥哥,等一下啊。”
美贯扭过头去,对着树微笑着。
那是一种怎样地透明地,让树无以言表的笑容啊。
“美贯……”
树拼命挤出来的一句话,也仅此而已。
“……嗯。”
轻轻地,美贯的两个辫子摇了摇。
就这样,静静地,两个巫女面对面地站着。
就在岩石的前面。
嘶,空气都为之凝固了。
小溪的潺潺水声,杉树林的沙沙树叶。
由于太安静了,以至于连这种声音,都显得异常的突出:而山背面正在持续的那场魔法大战,在这个时候,仿佛也是很遥远的事情。
“……”
树,干干地咽了一口唾液,静静地看着。
岩石和巫女。
这就是日本神道最初的样子。
神所居住的场所,如果是树木就是“神篱”,如果是岩石的话,就被称作“盘座”。
而且,在这样的神域周围筑起围墙,和俗世隔绝,这就是日本神社的起源。
因此,这里就是葛城的神域。
“……啊咕。”
树,又捂住了自己的眼罩。
在这样的神之领域里面,树的右眼疼起来了。
是咒波污染。
这样的一个空灵清净之地,最终还是没有抵得过山中的异变啊。
慢慢地,树的世界开始歪斜,不由得惨叫了起来。
“社长?”
穗波抱着少年的肩膀。
“没事的……但是,这里马上也要……”
树回答着穗波的关心,抬起了头。
“香,美贯。”
树喊道。
“……”
“……”
没有一个人答应。
现在他们都已经陷入了听不见的精神集中状态。
如果,在这个瞬间,世界毁灭的话,那么有可能只有她们两个一无所知。树这样想着,看着香和美贯两个人的侧面。
在岩石的前面,两个人互相背靠着背。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
似乎这两个人都在等待着自身的内部什么东西的发酵。
“……”
“……”
明明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却比任何语言都要丰富有感情。
(知道吗?)
美贯感觉到了,这是香的“声音”。
听到了。美贯想着。
在某种意义上说,这和树与辰巳双手紧握的时候是一样的——只要是超越了某个领域的人类,都会很自然的拥有这样的一种心灵感应。
(……嗯。)
(你,真的认为,完成祭祀是不错的吗?)
(……)
美贯并没有马上回答。
对于香说的话里面所想要表达的含义,美贯非常的明白
那个时候,弓鹤说的话。
——“你知道吗?香小姐。几乎所有接受了鬼的巫女,到了晚年,因为无法压制鬼的咒力,而发狂致死。之前,那位继承了鬼的家主——铃香大人的姐姐的死,你没有看到啊。”
而且,铃香的话,之后也被自己听到了。
——“美贯的才能相对他的血统来说,实在太贫瘠了。随着她的长大,美贯将会无法压制住咒力。如果,香成为家主之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怎么办?是让香去杀死美贯呢?还是,辰巳你去呢?”
——“被自己的姐姐亲手杀死和,成为生祭剥夺了咒力,哪一个更好些呢?”
所有的一切,美贯都已经知道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会被问到。
完成这个祭祀好不好呢?
继承了鬼之后的香,到了晚年,有可能会发疯致死。
而被剥夺了咒力的美贯,早晚,也会因为咒力狂乱而发疯的。
正如弓鹤所言,可以放弃铃香强加给自己的未来,只有现在。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自己也不后悔吗?
(我……)
美贯想着。
(我……)
香也想着。
“——树——”
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在神域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一个恐怖的巨大的手掌。
“‘黑影’的……!”
树抬头看着。
难道说,作为“黑影”的本能,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吗?
大太的手,仿佛要捏碎这个神域一般压了下来。如同华盖一般的大手,让人会真真切切地想到神。
而在遥远的地方,出现了尾随而来的安缇莉西亚和黑羽,他们在群山间穿梭着。
穗波和辰巳已经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咕,啊……”
“——小树!”
右眼的疼痛,突然激烈起来。
不止是眼球,甚至连脑髓深处被钉子给拔出来的一样,直接作用于神经上面的刺痛。灼热感炙烤着眼窝,头盖骨都要碎了,疼痛在身体里面,蚕食着树的意志。
[看呀,看啊,看啊。]
从身体内部,传来的声音。
因为在如此近的距离看到了鬼神,所以就连右眼的声音也活化起来。
受到这种绝对力量的吸引,树的体内似乎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地想要出来。
[放开,我……]
(……不要……出来……)
树紧紧地抓着眼罩,浑身颤抖着。
不单单是瘁痛。
还有恐惧。
在数个月前,这个眼罩曾经破过一次。
现在的这一个,是那件事之后被“特里斯美吉斯托斯”的黛安娜给修好的。
那个时候,他被告知说。
比之前变得要脆弱很多,如果在被破坏的话——可能就不可能在修好了。
(不要……出来……)
眼罩,嘎嘎作响。
仿佛就是自己浑身嘎嘎作响一般。
伊庭树作为人类的内心,正经历着破碎出裂纹的疼痛和恐惧。
(不要出来啊——)
——瞬间。
疼痛消失了。
妄图粉碎神域的大太的右手,也停止了动作。
“……?”
树扭头看去。
同时,两个巫女出现在他的身前。
而树发现他们的手指都完美的叠放在一起。
而,单单这些事情,就使得自己的那些疼痛和恐惧如潮水般消失了。
——美丽的事物中,有神住在里面。
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香两个人的手举了起来,手指尖弹动着。
而他们手中拿着的玉串,在夜气中凝结出清水的水珠。
(我……一直都被说成是姐姐的替代品……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美贯无声地将自己的意志传递给了香。
(我……很羡慕美贯你啊……这样的才能……我真的想要把它扔掉……)
香的想法,也被美贯感受到了。
两个人多么的可悲,而这又是怎样的阴差阳错,无可奈何啊。
世界,就是这样的一个东西。
即便每一个人都不是坏人,什么都不缺,人类还是会错过很多事情,悲剧由此产生。
特别是魔法之类的东西,原本就是世界的黑暗所凝结出来的产物。
这样的异形,本可能会超越人类。
但是。
即便如此。
还是。
决心很强大。
决心很坚决。
巫女装束的袖子,长袖和服的袖子,翻飞着。
在这样的衣服的前面,隐含着凛凛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