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某个故事——
在梦里看到了。
像是从流淌着血液的互相连系着的细小回路里,看见了无法触及的记忆。
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战斗,又为了什么而奔走。
那家伙从没有向任何人表明过心迹。
在周围的人看来他只是一个乖僻的怪人。
再加上他的冷静、透彻而又寡言,恐怕会有人认为他是冷酷无情的人吧。
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
至少,知道的人都已不在。
即使被赋予了英雄的地位,即使背负了种种东西,也绝未曾向人谈起过那个理由(混沌冲动)。
因此,在周围的人看来,那家伙直到最后也是个无法捉摸的人。
因为连理由都不知道。
虽然他总是将大家从困境中拯救出来,但是谁也不理解他做这些事究竟是想要什么。
看,这样怎么可能不引起不安呢。
所以,如果他能追求一样就好了。
财富、名利、私欲、**、复仇、奉献。
如果是出于这些容易让人明白的原因的话,等待着他的,就不会是那样的结果。
成功的报酬总是背叛。
所拯救的东西如碎砂一般,从指缝里溜走。
这些都习惯了。
像傻瓜一样地习惯了。
本来,对他而言所谓的报酬,并不是从被救助的人那里得到什么,而是"能够帮助某人"这件事本身——
厌烦这种重复又重复的事厌烦到了想揍它的地步,心中不由得涌上一种感情。
被称为英雄的理由。
那家伙的理由,直到最后也没有让人知道。
周围的人不知道,而唯一应该知道的本人,也不知何时已经将其忘却——
所以,才不由得落下了眼泪。
在从起点到终点的漫漫长路之中,
明明连什么是正确的也不知道了,却一次也没有背离过最初的想法(最初的道路),这一奇迹。
然后,终于迎来了终结。
杰出的救助者,对被救助者以外的人来说就只是麻烦而已。
他了解了自己的极限,与世界的宽广。
能拯救的东西,不能拯救的东西都一并接受。
正因如此,他希望至少要让眼前所见的人能够幸福。
"那只是伪善",像这样将其轻蔑为狭隘的价值观的人有许多。
他的敌人比朋友还多,很轻易地就死了。
所以,这样的地方根本哪里也不存在。
这里就是那家伙的尽头。
无非是在死亡之际所看到的幻觉,一直埋藏在心底里的,那唯一的荣耀。
把这份光景当作唯一的武器(支撑)而不断战斗的英雄,在临终之际,陷入了迷惑之中。
好不容易到达了剑之丘。
在已经没有了剑手的那生锈的钢铁之丘上,他的战斗宣告终结——
依然是孤身一人。
即使这样,只要能拯救眼前的人们的话,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那家伙很满足似地笑了,如同高山崩落一般地,放开了手中的剑。
所以说,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他的目的很早以前就达到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自己,而只是为了无关紧要的旁人,一直拼命地奔走着——
第八天早晨~上学凛大人生气了
"嗯。"
揉了揉沉重的眼皮爬了起来。
起床时间和平常一样是早上五点半。
身体已经没有什么睡意,不知为何昨天似乎睡得挺安稳的。
"哈我还真是单纯啊。"
一边嘟囔着一边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快速地换上了校服。
"——"
竖起耳朵仔细一听,还能听到那还处于睡眠之中的微弱喘息声。
那仅隔开一扇拉门的房间里,确实有着Saber的气息。
"——呜。"
"Saber的睡脸会是什么样的呢",在这么想的瞬间,头就像鸣叫的水壶一样发晕起来。
"——早饭。做早饭吧。"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呼呼地挥去头脑里的妄想,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早晨的饭桌。
怎么说昨天也出了那样的事,今天应该能吃一顿安静的早饭了吧,这本来是我的预想——
"然后那个医生,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居然说'藤村老师真是稀有的健康身体啊,要不要去献血啊,哈哈哈哈——'!?可恶,我好歹也是病人嘛。真是的,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
却像这样,被比平时更加精神的藤姐给完全覆灭掉了。
如果从赛马的角度来说的话算是大冷门,可惜仔细想想没准是优胜候补呢。
"啊,再来一碗酱汤。帮我把洋葱弄掉。"
"给——那接下来呢?你说晕倒的学生们被送到了各家医院,大家都立刻醒了过来吗?"
"是啊,虽然各人都有所差别,不过昨天应该都恢复了。四楼一年级的学生们和睡着了差不多,二年级的有些学生似乎有点记忆混乱。三年级的学生,那个呆在二楼教室的学生虽然也没什么大事,不过一楼的教室就"
藤姐难以启齿似地低下了头。
我似乎做了件坏事。
藤姐她到早上为止都在市内的医院里到处奔波。
一楼的教室——三年A班和B班的学生们的情况,她刚刚才查看过。
"抱歉,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总之学校还是和往常一样吧。"
"嗯。不过三年级的学生都是自由上课的,身子不舒服的人在家休息也没关系。三年级的学生们应该大部分都会在家里休息吧。"
这样啊。
也就是说,来上学的学生就是以一,二年级的人了
"我说藤姐。我们的学校里,谁是和柳洞寺有关的人啊?"
"不就是一成君吗?他是寺院的继承人啊。"
"也对哦。算了,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吧。"
"?"
一边看着天花板思考着一边放下了手中的碗。
我们学校和柳洞寺有关的也就只有一成啊。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不能就这么草率地认定,更何况我觉得他并不是Master——
"那我走了。就拜托你看家了,Saber."
"士郎也要小心。即使学校已经没有了结界,但既然Caster的Master还在就不能大意。令咒只剩下最后一个了,行动请务必小心谨慎。"
"我明白。如果找到了Caster的Master,我会先回这里向Saber报告的。"
"——好的。为了不辜负你的期望,我就先去回复一下魔力吧。"
在Saber的目送下出了大门。
藤姐似乎还要处理事件的善后,把早饭迅速解决掉后就赶往医院了。
即使经历了那样的事件,校门口的风景却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早上七点半,校门口依旧有一大堆的学生。
来上学的学生们一遇见熟人就会讨论昨天的事情,总觉得都情绪高涨的样子。
"——"
然后。
在他们之中,校门之前的是,
不知为何像这样子如门神般伫立着的远坂。
"——"
有不好的预感。
虽然有不好的预感,不过她就这么站在校门的正中央我也没办法偷偷混进去。
"哟。早上好啊远坂。今天真迟啊。"
在走向教室的途中,停下了脚步向她打招呼。
"总之,我觉得一成很可疑。"
呜哇。
一开口就说得这么直接。
"可疑?你说什么?"
"他可能就是Caster的Master.以柳洞寺为巢穴的Caster,从柳洞寺前来上学的一成。这不可能没有关联吧。"
"没有的啦。那只是偶然相同而已。"
先试着替一成说说好话吧。
"那怎么可能!听好了,这几星期柳洞寺的山门一直是关着的呀!?外人无法进入,而别人看到的从寺里出来的也就只有一成了!如果这都不算可疑的话,简直让人认为你已经无所谓犯人是谁了!"
"我说啊。虽说没有其他人出来,不过一般来说和尚本来就不是会经常出寺的吧。"
"笨蛋,你是什么时代的人啊。现在的和尚不化缘怎么活得下去啊!"
"——"
哇,好严重的偏见。
如果一成在这里的话,肯定会把这两年间的暗斗来个彻底了断的。
不过,问题不在这里。
虽然保卫一成的名誉也很重要,不过现在我更在意周围。
这里是校门口。
旁边围满了上学的学生,他们都被远坂这个校园偶像的狂态给冻成了坚冰。
"你这算什么眼神啊。怎么,卫宫君你要包庇一成吗?哼,我倒是无所谓。如果你要无视现实的推测的话,我也只好擅自行动了!"
虽然如此,但是这位校园偶像自己却完全没注意到这个情况。
"远坂,过来这里一下。"
"什么嘛,你想逃啊?"
"才不是要逃。快给我过来啦。"
拉着远坂的手走着。
"等——等等,卫宫君!?"
要说什么也得待会再说。
不管怎样,现在得快点从这里撤退。
因为昨天的事件而停止晨练了吧,弓道场现在没什么人。
"——呼。"
太好了。
在这里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这样的话,剩下的问题是——
"——"
眼前一~~~直盯着我的远坂。
"我明白。我明白远坂想说什么的啦。我都说了我明白了,你就不要摆出那种表情嘛。看到远坂执拗起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才没有执拗呢!"
"呜"
如闪电般的回嘴,让气氛变得更差了。
但是,这时一定要冷静的对应。
不管怎样,这可是关系到一成的性命。
以远坂的性格,一定会用什么蛮横的办法去试探一成的。
"不要骗我了。Caster的根据地在柳洞寺,一成是从柳洞寺来学校上学的。为什么事到如今你却还无视这个事实呢。"
远坂已经发怒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基于其他理由我认为一成不是犯人
"——什么嘛。想反驳的话就直说。"
""
要是把刚才想的那种含糊的理由说出来的话,我肯定会比一成还要早没命。
话虽这么说也不能不去管远坂,现在一定要想办法说服她
"——好吧。不管怎样你都认为一成很可以是吧,远坂。"
"没错。也许卫宫并不知道、但现在的柳洞寺很奇怪。虽说Caster把那里当作了基地,但即使这样变化也显得太大了,或者说收集得太容易——"
"收集得太容易?你是说从市里吸取魔力的事吗?"
"啊——嗯,这是无关紧要的事不必介意。"
""
不。你现在比一成还要可疑得多啊,远坂。
"——总而言之!从那家伙每天都若无其事地从那种地方跑来学校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绝对有可疑了。嗯嗯,我从以前开始就想把家伙给一脚踹飞掉,这次的事情正好给了我机会。"
远坂是认真的。
虽然从以前开始就听说远坂和一成的关系很不好,不过没想到会差到这种地步。
话说回来。
一成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到了远坂呢。
能让远坂变得如此急躁和好战,我倒产生了些兴趣不过现在可不是适合感兴趣的时候。
"——这倒也是。关于以一成的立场来说很值得怀疑的这一点,我和你有同感。"
"那是当然了。如果这样你还是要包庇他的话,那就和他同罪。"
"嗯。所以一成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究竟他是不是Master这件事就由我来弄个水落石出。"
""
呜哇。
这家伙明显就不相信我。
"相信我吧。我不会因为一成是我朋友就故意放纵的,也不会对远坂说谎。说到底根本不用担心。一成不会做那种坏事的。"
""
沉默的压力依然存在着。
以远坂来说,应该是在担心我会放过作为我朋友的一成吧。
会有这种怀疑也很正常,现在也只能不说话忍耐一下。
无论如何,我也只能让她信任我了。
"我知道了啦。一成的事就交给你了。"
"——远坂"
太好了,我总算是放下心来。
"不过,你要怎么调查清楚。卫宫君,你知道怎么识别Master吗?"
"咦?"
远坂问出了我的提议里最根本的漏洞。
"啊——那个"
"哦。难道说你就要用平常的那种口气'喂,一成,你是Master吗'地这样问?虽然说我们是合作关系,但是如果你准备做出这种搞笑的事情的话,我就在这里把你解决了如何?"
"——呜"
生气了。
她是真的生气了。
"等等。没事的,就算不问他也有其他办法能知道他是不是Master的。一成的事情我今天之内就会搞清楚,远坂你就先老实一点。有结果了我会立刻联系你的。"
"——也对。所谓合作关系也就是这样。"
带着满脸不满意的表情,远坂离开了。
"我相信你。不过,你最好别做什么傻事。如果一成就是Master的话,不谨慎的行动会要了你的性命。"
只说了这些,远坂就朝教学楼走去。
"——"
在目送她的背影离去之后,
"咦?刚才难道是"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注意到远坂可能是在担心我。
第八天午休学生会办公室解除了一成的嫌疑?
到了午休,我跑去学生会办公室。
"打扰了。"
一边说一边推开了门。
"哟。今天要在这里吃午饭吗,卫宫。"
一成一个人在里面吃着午饭。
"——"
好。正是机会。
"情况如何了。昨天的事件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若无其事地一边占了桌子一边向一成问道。
"这件事也没给出什么说明就了结了。只得到那种'放在一楼空教室里的药品如何如何'这种说了等于没说的回答。从昨天下午开始到今天早上在教学楼里的调查就只得出了这些结论而已。"
一成似乎是不大高兴,嘎啦嘎啦地咬着那貌似**的胡萝卜。
"不过你的运气可真好啊。你难得从午休开始就逃课,没想到却因此逃过了一劫。嗯,算是平素的善行所得的善果吧。"
他又变得高兴起来,"善哉善哉"地说着喝起茶来。
这可不好办了。
不是那种适合问出那种事的气氛,还是先观察一下情况吧。
"啊——!?"
糟了,等注意到时间的时候午休只剩下五分钟了——!
"?怎么了卫宫。头脑里灵光一闪吗?"
"灵光倒是没有。不过我想起来了。现在可不是悠闲地吃着便当的时候。"
"?"
手脚麻利地用布把便当盒包起来,用可怕的目光瞪向一成。
"唔,气氛不大对劲啊。话说在前头钱的话免谈,就算你再怎么死乞白赖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
咔啦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没有时间了。
我"哈"地深呼吸了一下后说道。
"一成。什么都别问,把上衣脱掉。"
什么都不解释迅速地说出了想说的话。
"你、你说什么——!!!!????"
"都说了是叫你把制服脱掉了,不只是上衣衬衫也要脱。不裸露身体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说说说说说说什么啊你根本就是神经不正常了吧!?是那个吧,一种新的问禅吧?你是出题的吗!?"
"没错,所以你要回答。好了快脱吧,等放学了就来不及了!"
用力地把一成抓住。
"哇——!呀,快给我停手啊笨蛋,你这样子也算是武士之家的子孙吗!"
"——行了。"
直接说结果:一成的身上没有令咒。
在为防万一而进行的调查中,没有发现任何像是令咒的东西。
"太好了。哎呀,真是太好了。"
我嗯嗯地一个人点着头。
"好什么好啊!你这家伙,闹到这种地步却还说没什么事是什么意思啊你!"
"?啊,对哦。抱歉了一成。我有一些必须调查的事,虽然原因不能告诉你。现在已经好了,没有什么问题了。"
低下头向他道歉。
"唔——哼。知道做错事的话,道歉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一成一脸为难的表情陷入了沉默。
但是,这样的话就又回到了原点了。
如果说和柳洞寺有关系的一成都是清白的话,那符合Caster的Master的可能人选就没有了。
"我说一成啊。最近,你们寺庙那里有什么变化没有?"
"嗯?变化?你指什么?"
"我也不大清楚。大概就是和以前有什么不同的事吧。"
"这样啊。要说最近的话,就是多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吧。只是这样了,老爸和大哥还是老样子。"
一成说得很平淡。
"——"
有个陌生的女人。
那是在说Caster吧。如果是那个Servant的话,应该可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脸混在一般人之中生活的。
还是说,那个女人是Caster的Master吗?
"——"
要问问看一成吗?
在这里——
还是先问问看吧。
问了也是白问,算了吧。
第八天学生会室严禁深究
"——"
不行,再继续对这个话题深究下去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