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一成也是住在柳洞寺里的。
如果我询问有关"陌生的女人"会引起他的怀疑,一成对此感兴趣的话可能会采取什么行动。
然后——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Master的话,一成就危险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弄明白了一成和圣杯战争无关就好。
"啊,对了卫宫。慎二的妹妹,今天没来啊。"
"咦?樱她没来学校吗?"
"慎二也没来吧。两人都是无故缺席,老师他们还在讨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
"——"
被人提起了我已经忘记的问题一时说不出话来。
"哦,午休要结束了呢。回教室去吧。"
一成催促着我离开了学生会办公室。
在回教室的途中。
樱没来学校的事,还有失去Rider的慎二的去向的事,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里。
幕间给这个败者再一次的祝福
这声音,有如金铁交击一般。
"呼——呼——呼——呼——!"
随着那慌乱的呼吸,他造访了那个地方。
踏着地板的足音很响,步伐也不稳定。
他进来之后也不关门,身体像是被人牵引着要向前倒下一般,就这样往前方移动着。
睁大眼睛看了一下周围。
结束了早上的礼拜的教会没有人在。
唯一的光亮是从头顶的天花板射入的阳光。
寂静造就了严肃的空间,而静止的空间又孕育了洗礼过的寂静。
而在这之中,他就是那有如火焰一般的异端。
"啊——呼哈,呼——!"——
订正一下。
造访这种表达并不准确。
呼吸慌乱不稳,视线游离不定。
连四肢也如枯木一般颤动的他,更像是一个逃亡者。
他是来这里避难的。
这样的话就说得过去了。
害怕成这个样子,与被猎犬袭击的老鼠无异。
"战斗进行了六天。而你是第一个到这里来的。"
"——!"
他支撑起趴在地上的身体。
神父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用布满血丝的眼睛仰视着伫立在祭坛的神父,向他说出了什么听不大清楚的话。
"——"
神父皱起了眉头。
虽然没能完全理解他在说什么,但概括来说,他好象是来寻求帮助的。
也就是需要保护。
失去了Servant的Master,能以放弃战斗为条件寻求保护。
而那避难所、最后的保护者,就是这个教会。
这里的主人,是名为言峰绮礼的神父。
"——也就是说你要放弃战斗吗,少年。"
对这庄严的声音,他的反应就好像火花一样。
"那、那是当然的了,难道你要我去死吗!?反正,没有Servant就没有战斗力,谁还要当什么Master啊!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可以说根本就是受害者吧!?把我给当成目标那不就只是单方面的杀人而已吗!"
"——"
神父没有回答,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更加地深入。
那目光如同穿透了皮,透过了骨,直达**的深处一般。
"——干嘛,你这家伙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什么意见。你是这次的第一个弃权者,也是这个教会建立以来的第一个来寻求保护的人。我应该代替作为管理者植根于此的父亲,郑重其事地招待你。"
"咦?你说什么,退出的只有我一个吗。可恶,简直太难堪了。不知被爷爷知道了他会说什么啊。啊啊,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把Rider这种垃圾分配给我,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他恨恨地锤地。
击打地面的声音如钟般响着,神父像是很感兴趣一般地"哦"地一声放松了嘴角。
"也就是说,只是因为Rider没用,对吗?"
"没错啊!混蛋,她有用的只有身为女人的那一面而已。那家伙,我明明就那么依靠她,居然给我那么简单地就死了。那样的话还不如要其他的Servant还有用得多了!"
"——"
"啊啊。尽管如此我还是做得不错了。我好好地照着爷爷说的去做了,准备工作也很齐全!然而那些家伙们,居然联手起来对付我!那可是二对一啊,那怎么可能赢得了啊。对啊,会输又不是我的错。只是Servant的能力有差而已。然而那些家伙们——还给我装出一副赢得很了不起的样子——!"
然后他又趴到了地上。
他愤愤地锤打着地面,叹息自己的不走运,想起了阻碍自己的那些东西。
但是,抱怨的声音马上就消散了。
这种程度的憎恨根本打破不了教会的寂静。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他重复着那黑暗的痛骂。
而在此时——
哐的一声。
如同打碎冰冻的空气一般,神父的足音响了起来。
神父轻轻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也就是说。你还有继续战斗的觉悟对吗。"
他的声音无比地和善,就这样俯视着来访的败者。
"咦——?"
他无法理解神父的话语。
黑色的圣职者,嘴角浮现出了殷勤的笑容,
"你的运气真好。刚好我这里还有一个无主的Servant."
像是在压抑着心中的快乐一般,宣告了新的救赎。
第八天放学后可选项。
已经放学了。
由于昨天的事件,学生们不管有何种理由都禁止留在教学楼内。
离太阳下山还有一段时间。
现在——
有些担心樱。去间桐家看看吧。
对了,必须得和远坂联络呢。
今天是肉的特价日。做一顿好吃的让Saber高兴一下吧。
第八天放学后~回家用电话联络
"对了。在远坂袭击一成之前,得告诉她一成是清白的。"
行善须及时。
在一成和远坂的关系闹到再也不能修复之前,先把我这个急性子的伙伴稳住再说。
"咦-?要找远坂同学的话,她已经回去了哦?"
就这样。
到处仔细地找了一遍,最后再一次去了2年A班的教室受到了致命一击。
"那家伙明明这么有干劲,没想到这么早就回去了"
总觉得我像是变成了笨蛋一样。
还是等回家再给她打个电话报告吧
回到家后查了一下学生名单,给远坂家打了电话。
铃铃铃。
铃响了十几次,正当我以为她不在家刚要挂掉的时候电话通了。
"你好,这里是远坂家。"
透过听筒传来的声音是远坂没错。
"喂喂,我是卫宫。现在有时间吗?"
"啊?你在开什么玩笑啊Ar——哎?不会吧,真的!?"
"我说啊。我现在可没闲到给你打骚扰电话啊。"
"啊——嗯,不是这样的啦抱歉,只是有点吃惊而已。对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卫宫君你居然会打电话给我还真是稀奇。"
"还问什么事,当然是一成的事啊。早上不是说好了,今天之内会弄个水落石出吗。直接说结果吧,一成并不是Master.他身上任何部位都没有令咒,不会有错的。"
"真的?你还真让我吃惊,还真的今天就去调查了啊。不过一成是清白的吗好吧,虽然接下来没有了目标不过也罢了。"
隔着一个电话无法得知远坂的反应具体是失望还是放心。
"不管怎样都辛苦你了。搜寻Master的方法明天再来考虑吧,你没什么事了吧?那我就挂了。"
""
没别的事情了。
但是,有一件事情让我有些介意。
"远坂。刚才你很吃惊的样子,你那里出了什么事吗?"
隔着电话线,传来了远坂的困惑声。
远坂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没什么。只不过听你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有点不同感到吃惊而已。"
用冰冷的声音说出了理所当然的事后,她切断了电话。
第八天晚饭~就寝那个理由——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吃完了晚饭。
回到家,和Saber在道场练剑,中途藤姐回来了,做完晚饭,三个人一起吃,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晚上八点,
"Saber,你该不会在外国是有名的高手吧?自从Saber开始教士郎之后,士郎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这一点就连我也很吃惊。不过,士郎的老师是别人。这并非我的功劳。"
然后,就这样喝着饭后茶。
"——"
藤姐和Saber相处得不错,这倒是件好事。
打扰他们就实在是自讨没趣,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喝茶的好,而且身体经过和Saber的练习也很累了。
"有两个师傅?哎呀呀,这不是脚踏两条船吗。"
"不过他自己好象还没有察觉。不过也算了,结果好的话我就默认了。确实,士郎能掌握属于自己的剑法那是最好。士郎的身体早就已经锻炼好了,接下来只需以自己的思考来组合动作就行了。"
"啊,Saber你也很明白嘛。没错没错,因为士郎一直有在锻炼,身体可是很不错的。只不过以前他自己一直没有干劲罢了。"
"锻炼身体的确,如果有那样的道场的话,可以专心地进行锻炼。再加上还有大河这么好的练习对手,素质不可能会差的。"
Saber一边感慨颇深的点着头,一边喝着茶。
而藤姐则,
"嗯嗯。不过在那个道场已经很久没用来练剑道了。直到Saber来这里为止,那里并不是剑道场哦。"
啪啪地将饼干咬成碎片,一边悠闲地吞下去一边订正。
"不是剑道场?士郎没有在道场里拿过竹刀吗?"
Saber看起来很意外似地看着我。
"嗯?对啊,是这样的。自从他爸死了之后就没有用过了。"
"对啊。士郎啊,以前一有空就会和切嗣先生比试的,但是切嗣先生去世后他就再也没碰过竹刀了。我也很难过的啊——"
啪咔,啪咔。
藤村大河把脸趴在桌上,吧唧吧唧地嚼着饼干。
"——"
也不知到底算是有不好的预感呢,还是能预知未来呢。
藤姐变成这种样子的话,话题就必定是——
"啊——啊,怎么回事呢。那时候明明就是个剑道少年啊,现在却变成了个游手好闲的人。虽然在和人交往和剑道方面都没什么才能,不过,我觉得他明明还有弓道的天份的啊,但却又不练了。"
"——又说这种话啊。藤姐,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这不像是在倒退着走吗。"
我瞪了她一眼。
藤姐"哼"地一声边发脾气边吃着饼干。
呼。
看样子,这会是只讲这些就算了。
"哦。是在说士郎小时候的事吗,大河。"
"噗!"
好不容易她自己不讲了,Saber你干嘛又把话题给扯回去啊!
"哦哦?你想听吗,你想听吗?"
"是的,我很有兴趣。"
"好!那就让姐姐我说给你听吧!"
藤村虎军如同得到百万大军的支援,一下子士气高涨了起来。
"——"
没办法了。反正我茶都倒好了,还是少说几句喝自己的茶好了。
坚持到底还真是句不错的话,嗯。
"还有啊,别看他现在这么乖僻,他小时候可是很可爱的。不会去怀疑别人,只要你有要求不管什么事都会立刻接受。"
"嗯嗯。"
"不过有些地方却出奇地顽固,一旦决定下来的事就不会改变。这方面,可以说和切嗣正好相反呢"
"?切嗣他,和士郎刚好相反?"
"是啊。切嗣是个不管什么事都同意的人。好事和坏事也都是随其人各有志。一直都是个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人。"
"——"
"虽然如此,看到有困难的人还是会想上去帮忙,士郎他一直都在学切嗣的这一点呢。士郎要比切嗣更加爽快,会大喊一声'不准干坏事'然后冲上去把镇上欺负人的坏孩子揍一顿。嗯,从那个时候开始士郎就是正义使者了。"
藤姐很高兴地在说着无聊的事情。
而在她旁边。
"?为什么士郎会是正义使者?"
Saber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哎呀。你要问为什么的话我也说不出来啊。单单只是因为憧憬吧。"
"憧憬也就是,正义使者吗?"
"啊嗯,是这样的。"
这样面对面的和人谈什么"正义使者"还真是让我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为什么'嘛这个"
说到这里,我终于注意到了。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为什么。
卫宫士郎从小时候开始就憧憬着正义使者。
像是在为了谁一般努力,在自己可以做到的范围里,帮助着悲伤的人。
这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不曾改变。
但是那个原因。
我那个"为了谁"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老爸的梦想,就由我来
"——"
这就是答案。
因为,那是差不多相当于我人生全部的那个人的临终。
因为我那没什么了不起的一句话,留下了"我安心了"这样的一句话后离开了人世。
我想永远地守护这份信赖。
即使是在他已经永远逝去的现在。
想让他永远保有那份安祥——
但是这样子,
真的是正确的理由吗。
"士郎?"
"——"
听到别人叫我的名字才回过神来。
"啊,抱歉。我先回房间了。"
不知为何,有一股无名的不安袭来,我从座位上站起。
像是要逃跑一般地离开了客厅。
"——"
不,不是像是要逃跑,根本就是逃跑。
刚才那只是无关紧要的问题而已。
可是当Saber的眼睛凝视着我的时候,却让我感到有一种似乎伪装要被剥落一般的害怕。
"为什么。我到底在怕什么?"
连自己也不明白的不安。
无形的恐惧,还有一股恶心感涌上了心头。
压抑着头痛飞快地跑回了房间。
藤姐今天晚上也有工作,已经回去了。
Saber则是和昨天一样,睡在隔壁的房间里。
"——"
今天也是无法入睡,一直瞪大着眼睛看着黑暗的房间。
会睡不着并不是因为介意Saber——
为什么士郎会是正义使者?
而是因为这句话。
那个问题,一直回响在我的心中。
"——"
有人问为什么,我就回答是因为憧憬。
然后我知道了我为何会逃走。
因为——如果被人问道"为什么你会憧憬呢?"的时候,我绝对是无言以对的。
"——"
不,要说答案的话是有的。
但是,我下意识地约束着自己,不让自己说出来。
"——要成为正义使者的理由是"
这样的东西,为何,事到如今
为了成为切嗣,只知道拼命努力的童年。
之所以会憧憬正义使者,对——难道不是因为有着还没有实现的理想吗?——
那应该就是原因了。
现在的自己,不,十年前就抱持着的理想的真面目。
既然自己能得救的话。
那又怎会救不了所有的人呢?
"——"
但是,哪边才是错的呢?
自己所憧憬的正义使者这个理想。
随着年岁的增长,卫宫士郎也就与憧憬的东西离的越远。
因为无知而不懂得极限的孩子,通过学习知识了解了有限——
无法拯救的就是无法拯救。
奇迹,并非人力所能承担。
"——"
纵然如此,我还是相信长大的话就能成为像切嗣一样的人。
然而我学到的,却只是让我明白理想终究只是理想的那种理性。
自己所能做的只有善后。
纵然如此,虽然明知毫无意义我却还是做着自己所能做到的事。
哪怕只有一个人得救也是好的。
正是为了拯救尽可能多的人,才失去了许多东西,强撑着走到现在只是因为不想认输,
就算被现实所击垮,只要自己不曾认输,就能强忍着继续走下去。
这个理想。
正是因为它不会伤害任何人,才让我相信它是美丽的——
老爸的梦想,就由我来
对,如果谁都做不到的话。
那就由我以这双手来继承这个愿望。
因此我必须成为正义使者。
追寻着切嗣的道路,保护他所憧憬的东西。
不出现任何牺牲,所有人都能像以往一样生活下去的话,那是多么的——
"那样的东西,不管在这世间的何处都不存在。"
"啧!烦死了,不试试看你又怎么知道!"
拼命地否定着浮现于脑海中的话语。
"抱持着理想溺死吧",他是这么说的。
那句话——简直有如说中了卫宫士郎这个人的下场一般不吉<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