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山听明白了,费保定说的高手竟然是自己。他心里一阵发慌,这老费满嘴跑火车,你吹嘘我做什么?
王爷把费保定揶揄了一通,对管家说:“你领费康去藏宝阁看看,让他见识见识真正的好玩意,别净弄些地摊货来混弄本仙座。”
费保定和祝子山恭恭敬敬谢过王爷。
王爷说:“我这两天正忙着炼丹,没工夫顽。你小子别走远,勤来伺候着。”
王府管家领着两人来到藏宝阁。这是一个独立院落,正中矗立着一幢二层楼阁。院子里是些粗糙笨重的石马,石象。阁楼里像个仓库,是一排排博古架,架子上摆满各种珍奇古玩,令人眼花缭乱。
管家瞄了一眼祝子山,问费保定:“这位手脚干净吗?”
费保定掏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塞给管家,说:“看老贵你说的,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领江湖人来这里。有空出去喝酒。”
几个人围着博古架走马观花转了一圈,费保定用心记住几样珍奇古玩,以备王爷日后查验。他知道,这位王爷行为荒诞,骨子里却精得很。
看完王爷的珍藏,老贵领着两人在门房喝茶。等了一会,香香给嫡福晋和侧福晋请过安,抱着两包点心回来。
一出和亲王府,祝子山如释重负。心想,臭规矩穷讲究这么多,毛病。我再不来受这活罪啦。
费保定去戏院茶馆探访朋友,香香送祝子山回王家老店。香香介绍,王家老店在五爷胡同,离他们家的纸鸢胡同就隔着两条街。
两人来到西直门里,香香先领祝子山去自家认门。费家院落狭小,只大小三间旧房,破败不堪。院里有棵槐树,枝桠繁多。树下有一口井,轱辘都裂出几道深缝。
祝子山用心巡视院落,他是为华安安安排一个可靠的生活环境。
院子里空空荡荡,几乎没有摆放什么能体现谋生特点的物件。他问香香:“香香,你爷爷那辈是做什么的?”
香香在灶房里烧了开水,给祝子山沏了一杯茶,说:“我爷爷、我爹都是做小买卖的,可惜他们走得早,就剩我兄妹两个。我哥哥又不务正业,家里败落成这样子,让祝大爷见笑。”
祝子山干笑两声,心想,房子是破旧一点,可是能够落户北京也不容易,还是独门独院。虽然寒酸一些,华安安以后能在这里生活下来,也可以满足了。
从费家到王家老店隔着两条街,祝子山一路打听物价,渐渐宽下心。北京的物价比杭州和扬州都低一些,看来手头的银子还是很硬梆的。
华安安除了熬药、换药,生活基本都能自理。他带着大病初愈的欣喜,在房间里的活动时间越来越长,身子越来越有力了。祝子山怕他劳累过度,一再制止他活动。
祝子山说:“没想到,中医药这么有效,当初真的轻视了。”
华安安说:“也可能在基地注射的药物有残留,所以身子比较硬朗,抗打击能力强。”
祝子山叹口气,说:“病去如抽丝,没有几个月的恢复,你还是不能长途跋涉的。”
华安安心事重重地说:“费家的事怎么办?”
祝子山开玩笑说:“怕人家伤心,干脆把你媳妇一起带走。”
跟着费保定来到北京,一路上都是他出钱出力,现在陷得越来越深,欠人家的太多,看来只好用人来顶债了。
祝子山想,一点一点敲打你吧,省得事到临头你转不过弯。
王家老店只住客,不开灶。如果不想在街上吃,也可以在他家搭伙,但却是普通的家常饭。
为了给华安安养好身体,祝子山买了生肉放在费家。香香每天做好饭,就挎着竹篮给他俩送一顿午饭。祝子山再去街上买晚饭回来吃,他觉得这样实惠。
天刚黑,费保定和两个朋友来看望华安安。几天没见,费保定换了一身新装,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他的朋友中有一位老道士,费保定管他叫赖道人,说赖道人是他的挚友,在王府里帮忙烧火炼丹的。
他问了华安安的康复情况,兴奋地对祝子山说:“祝兄,这下好了!王爷今晚找人下棋,他想起你这位棋坛高手,特意让我来叫你去下棋。”
祝子山惊呼一声:“天哪!我是什么高手?我才是业余2段。”
费保定拉住他,说:“你的棋艺我清楚,正好跟王爷是绝配。”
祝子山好像末日来临似的,摇着头说:“费兄,这玩笑开不得。王府里都是高手,回头弄我个欺君之罪,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费保定哈哈大笑,说:“你听老弟的,决亏不了你。”
祝子山想挣脱他,说:“费兄,你看在安安的面上,还是饶了我吧。”
费保定说:“王爷和你的棋艺差不多,有我在旁边给你支招,你不用担心。”
祝子山看摆脱不了,只得苦笑一声,拿出上刑场的勇气,说:“你可不能戏弄我,安安还要我伺候呢。”
费保定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听我的,老弟保准你的出头之日就要到了。王爷平生最恨人家仗着棋艺糊弄他,你别胆小,使出浑身的劲去杀败他,这样他最高兴。”
祝子山哭丧着脸,反复叮嘱华安安,按时吃药,好好保重。这才一步一回头,失魂落魄地跟着费保定离开王家老店。<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