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洋屋二楼的画室里面摆着一张巨大的书案,阿图进来的时候,屈闲正在案前作画。(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案前的画架上摆着一副山水画,屈闲在案上画着另外一副山水画,两者完全不同,但仔细看了后,却是觉得彼此间的风格与画韵极为神似。
阿图不禁糊涂了,若是屈闲要画画,何必要对着一副画来画。若是说他在临摹,两幅画看上去却又风牛马不相及。
看了半晌,阿图终于忍不住问道:“屈掌柜,你这是在干嘛?”
“画画。”屈闲抬起头来说,看了他的表情后,便笑着加上一句:“伪造前人不曾画过的‘名画’。”
把伪造名画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论理又是这么地不通。阿图脑袋微微有点昏,问道:“既然是前人未曾画过,那你又怎么伪造?”
屈闲不动声色地说:“前人画过多少幅画有谁知道?吴道子、范宽画过多少画,又有谁知道?多少名师的画都已经湮没于历史,这个数量远比我们所知道的名画要多得多。”
阿图恍然大悟:“原来屈掌柜是在模仿前人名家的画韵,画出与其风格类似的作品,再冠以其署名,然后就说是他本人画的。”
“不错。”屈闲淡淡一笑,流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阿图往画架上瞅了瞅,指着那幅被模仿的画问道:“这幅是什么画?”
“范宽的《关山雪渡图》。”屈闲答道。
天啊!居然是范宽的画。阿图看过一些闲书与报纸,记得上面曾说过,范宽的任何一副山水图都要卖到好几万贯,不假思索地问:“可是真迹?”
屈闲避而不答,反问道:“你说呢?”
阿图略一思量,摇着头说:“恕在下无礼,只是觉得倘若屈掌柜能有一副范宽的真品,也不会来开店做小生意了。”
屈闲哈哈大笑:“说的也是。”他这么说,毕竟还是没回答这幅图到底是否真品。
阿图又看了一阵那幅《关山雪渡图》,只觉得关山雄浑,雪岭荒寒,也看不出来究竟是不是真品,他在这方面的知识几乎为空白。随后,又指着那幅尚未完成的图问道:“那掌柜现在画的这幅叫什么名字?”
“《雪岭远山图》。”屈闲回答说。
阿图再细瞧那幅假画,只见雪盖崇山,云雾层绕,天地间开阖苍莽,远山雪岭意境浩茫,黑沉浓厚的墨韵中含着一股逼人气势,正与那幅原图意境神似,令人抚掌击节,赞道:“真好画。”言罢,再看看屈闲,就隐隐觉得他真是有点大画师的风范了。
“坐。”屈闲指着书案一侧的椅子道。等他坐下,屈闲笑容可掬地问:“那幅藏宝图,你可看出来点什么名堂没有?”
阿图不直答那个问题,乃贼眉兮兮地道:“若是屈掌柜还有藏宝图,可以考虑也卖给在下。”
“哦。”屈闲眉头一扬,觉得有点意外,追问道:“那就是说你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了?”
要是说自己发现了宝藏,那岂不遭人妒忌。阿图只是笑着,也不回答他的问话,就好象他不肯明说那幅范宽的图是否真迹一样。人嘛,有时是得装一装,越装就越显得有内含,越有深度。若装得好,一包草也能被人看出锦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