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美洲战局的发展,报纸与刊物上累牍连篇地报道和预测着战事,街上的路议巷闻中谈论着战事,去到茶馆、澡堂等公众场所,耳闻目睹地也都是大家聚在一起说战事。
在最近的两个月内,这场美洲大战成为了整个京都毫无疑问的焦点。自然,所有的民心与民调都是毫无例外地看好远征军,一场辉煌的胜利将不可避免地朝着大宋走来。
在这种乐观的气氛下,股市与债市在谨慎地上涨,市场虽然没有疯狂的高涨,但承接力量相当地强劲,稍有回落就引得大批的买家入场。两公行的股价已经上升到了九贯半以上,公司债升到九十一贯半的水平,美洲债普遍回到了战前的九成。
联合证券开始以自己经纪行一个独立账号的名义从皇家银行与京都银行借入公行债和美洲债,然后将它们在市场上通通地抛售。因为远征军即将大获全胜的原因,市场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接下,甚至联合证券内部的各个私募殖金都在买入着这些品种。
第一轮,查振翮通知阿图说已经以既定的条件,将补充到七百二十万贯的本金为抵押向皇家银行借入了六万六千张,也就是面值六百六十万的公行债。因为债券的交割期只要两天,与交割期为五天的股票相比,资金能更快的回笼,且由于不记名的缘故,能更好地掩饰卖方信息,所以阿图决定只做债券。
得到他的通知后,阿图便发出了第二个指令:通通卖出,这样就回笼了约六百万的资金。接着,他发出了第三个指令,就是再拿这笔钱做抵押继续借入公行债和美洲债。经过了二轮的抵押和卖出,阿图已经卖空了九万张公行债和面值三百一十万的美洲债,余款五百万左右。
这时,因为市场开始深度发掘起来东美洲公司的前景,尤其是朝廷历来都将美洲的各项事业交予它来打理。如果远征军顺利地打下了墨西哥,将那里的几个世界上最大的金、银矿都囊括入怀,那东美洲公司的前景就更加值得期待云云。
因此,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东美洲公司的股票表现得异常强劲,升到了十贯上下,超过了大南洋公行数百文;公司债则是因为阿图的抛盘太重而略显犹豫,但也超过了九十二贯的水平;美洲债则是平均上扬了一个百分点。
阿图还是坚持没碰股票,因为两家银行的公行债都被他借光了,便专心一致地借入美洲债。在接下的两轮里,阿图又卖空了八百四十四万的美洲债,手中还有三百五十五万贯的现钱。
这时,查振翮来通知他说,证券业里排名第一的仁和证券经纪行愿意借出手中的公行债和美洲债,可借的额度合计分别为五百万和一千二百万。仁和证券经纪行隶属于大宋最大的银行——仁和银行,它所说的债券估计都是仁和银行的存债。
于是,阿图便让查振翮也向仁和证券借券,借光了它所持有的公行债后,继续借美洲债,如此五轮。
因为新加入了仁和证券,为了防止泄漏风声,阿图本来就很少去证券行,这下就干脆不去了,让查振翮有事晚上到府上来说。自己则每天只在学校、名下产业和子爵府之间转悠,静侯战事结局传来京都的这一天。
在一共七轮的借债和卖空后,阿图一共累积了一千四百万的美洲债以及一千四百七十五万的美洲债卖空部位,手里还余现钱二百零七万。
阿图通知查振翮,再做两轮就可以收手了,非为别的,主要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了。就在前天的九月五日,一艘远征军派回来的消息船在京都码头靠港,带来了他们不费一枪一弹就占领了曼萨尼约的消息。股市与债市闻讯再涨,两公行的股票涨到了十贯以上,公行债到了九十三贯,美洲债的交易价也普遍上升。
在曼萨尼约,远征军是七月初抵达的,但七月十四号就开战了。照此推断,九月下旬就会传来远征军失利的消息,所以已经来不及继续卖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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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豪雨突然降临,酣畅淋漓,铺天盖地。可只是一个钟头,乌云就象一群洗劫了城市后的匪兵,在滚滚烟漠中远遁,打西方去了。
雨后的校园,顶头晴蓝如洗,被雨水翻起的泥土味掺和在升腾的蒸气里,涌入每个人的心肺。因雨而躲起来的同学们又纷纷从屋檐下、楼道中、课室里、校舍内等地走了出来,将无忧无虑的脚步踏响各处。
新的学年开始,校园迎来了一批新的学生。新旧更替的总是令人欢娱的,少男少女们怀着憧憬与敬畏进入到这所最负盛名的大学,耳闻目睹任何新奇的事情都可以让他们兴奋好久。
傅樱也是新生,她虽然来过校园好几次,但那时的校园并非是她的校园,在好奇里总总是带着些小心,生怕忽然有个人跳出来了指着她说:“看啊,这个中学生想冒充大学生,叉她出去。”
而此时,一切都已经截然不同。暗暗地回想往昔,若不是去年在顿别的那决意一逃,今天哪有这般的结果,不仅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心上人,还能进入到这所梦寐中的大学里读。可见,人生虽不可预知,但可以努力争取。照着正常的道路行走,或许能让你得个马马虎虎的结果,但真正能使你超越的,却是别人不敢走的路。
阿图与苏湄上个月就开课了,可新生按惯例晚开课一个月,所以傅樱也就是刚刚上了十多天的课。因为她是新生,这段日子阿图和苏湄就常常在放学后陪着她在校园里逛上一圈,给她指指看校园里的庖堂、礼堂、课室、小卖部、藏馆等等都在哪里,然后三人再一起步行着由北门回家。
苏湄可不知道那个作弊换投票的故事,以为傅樱是完全凭着真本事考上京大经史学院的,这使得她高兴异常,起码证明了日升学堂的教学水准不俗,给她打下了很好的底子。
“学长好。”一名新生打三人身边经过,道了声好便匆匆而过。
“学长好。”另一名新生又打三人身边经过,也道了声好后匆匆而过……
连续几名新生都称呼自己为“学长”。阿图奇怪了:“咦!他们怎么知道我是学长,莫非我最近长老了?”
长老了?苏湄装模作样地瞧瞧他,掩嘴笑道:“真是老了好多吔!老头子,你得服老才好。”
这时恰好有一对老夫妻,或许是学校已经至休了的先生打身边经过,其中的那名老太太对身边老头说:“老头子,你也别逞强。这么大年纪还晨跑做什么,散散步就算了,你得服老才好……”
老头不服气了,嘴里嘟哝着:“老夫才不老。你就是想哄我每天早上帮你做园子,我才不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