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大笑,掏出把折扇在他脑袋上一敲道:“你倒谨慎,长进了嘛。”
三人出了琴韵阁,逗了大半圈后,前面就出现了摇绿轩。
严象自打进府开始就一直是副先人板板的晦气样,好象人人都欠他钱似的,不过他就这德行,阿图也不和他计较,反而和他说了好几句亲热话,如“老严,本府的狗洞昨夜卡住了一个胖子,没说就打死了,不会是你派来的密探吧”、“老严,你瘦了,虽然最近菜市上的肉又涨价了,可你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走到一个拐角处,严象忽然把阿图一拉,落后皇帝几步,在他耳边悄声说:“快。去把苏夫人给请出来。”讲完这句,装成没事一样,跟上了赵弘继续向前走去。
“我靠!”阿图心里破口大骂。怪不得皇帝一大早就跑来了,刚才还在纳闷,从皇宫到这里就算跑着逛街都不可能这么快,原来是专程来看自己的老婆的……
摇绿轩外,绿色的竹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晃,发出着细微地沙沙响。
摇绿轩内,深绿色的顶,淡绿色的壁,暗绿色的地面上,苏湄盈盈拜倒,口中呼道:“臣妾叩见皇上。”她穿着平素最喜欢的浅绿色孺衫与纯白色的长裙,肩头还披一件白色羊毛坎肩,脸上略微地施了点粉黛,发髻上临时戴上了几件首饰,给人种一尘不染的素雅感。
赵弘坐在梅花形的竹制小桌旁,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清丽人,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苏……苏夫人,请起,平身。”
苏湄跟他的叶梦竹实在是太象了。从容颜上看,两者五官几有七成相似,柳烟眉、剪水瞳、编贝齿、点绛唇无不神象。面部轮廓上,叶梦竹偏于精巧的柔和,她偏于大气的分明,身材则几乎没有差异。从气质上看,叶梦竹更加地妩媚与矜持,而她却更加的端庄与卷气。
“谢皇上。”苏湄站起身来,退到了阿图的身旁,垂手而立,目光并不斜视。
“太像了!”赵弘大抒感叹,指着对面的竹凳说:“如意子,苏夫人,请坐。”
好象这还是第一次听皇帝说个“请”字,阿图心道:“本爵今日居然借了老婆的光。”随后就把老婆的手一牵,准备去坐桌旁的凳子。
苏湄眼见相公要大大咧咧地与皇帝并坐,也不推辞一下,赶紧拉了他说:“陛下之前,岂有人臣的座位。”
赵弘知道赵图是个没规矩的,自己也从来没跟他计较过,但看着苏湄知礼,心中却很高兴,摇手道:“无碍。朕让你们坐,你们坐就是了。”
“谢皇上。”阿图不等老婆再次开口,拉着她一起坐到了赵弘的对面。
两人坐了,赵弘转头向严象道:“严卿也坐吧。”
“臣遵旨。”严象恭恭敬敬地说,坐了下来。
四人坐定,阿图拿起刚才婢女送来的茶壶,把皇帝喝过的茶杯加满了,再给严象、老婆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
这又是个没规矩的举动,得先被准许了,做臣子的才能和皇帝一起喝茶。可皇帝也是帅哥啊,是帅哥的哪能没装过风范,也不计较,微笑地朝着苏湄问:“听说苏夫人和叶昭仪拜了姐妹?”
“禀皇上,这是昭仪娘娘的恩典,臣妾的荣幸。”
“好,好。既然你们做了姐妹,朕就许你出入内宫。叶昭仪一人在宫也寂寞得很,朕国事繁忙,无暇时时陪她,你有空就入宫去陪她说说话吧。”
啊!阿图大吃一惊,背后的汗即刻就密密麻麻地渗了出来,暗想这皇帝是不是要把自己的老婆骗到宫里,然后再……如果真有此虞,是不是也给他吃粒小药丸……
苏湄离座,来到皇帝面前福身下去道:“多谢陛下。臣妾也时常思念姐姐,蒙陛下恩典,以后便可常与姐姐相见了。”
还谢这个大灰狼!阿图对老婆顿感不满:“羊儿啊羊儿,你们之所以是羊儿,那是因为天生就是给人吃的。难道你就不能吃一堑、长一智,赤霞珠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这个离座福身的姿势也和叶梦竹象了个神似,皇帝出现了误觉,站起身来用双手去扶,口里道:“阿竹不可……”都几乎触及到了她的衣袖才醒悟过来,急切间收手,猛地坐回原位,尴尬道:“免礼。”
可这个举动太过扎眼,等她回归原位后,赵弘偷着拿眼去瞧赵图,所瞧见的眼眶中就只有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