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图的意思就是先托人给他在六部六院找个职位干着,一年后便升个起码是从九品的小官,有了官身就好说了,日后可寻个机会把他外放去做知县、县丞类的地方官,慢慢地也就走上了仕途。只要他是个人才,又懂得怎么当官,自己再给他于朝中使情用力,兴许十来年就便能飞黄腾达起来,做到知府一级的中层官僚。那时他差不多五十岁,比大多走正常仕途而苦熬资格的官员恐怕都有出息得多。
不想,海野满虽连声称谢,还起身行了个揖,坐下后却道:“爵爷的恩情,满实是感激不尽,只是其中尚另有些因由,望爵爷能体谅满的苦衷。”
哦!难道他不满意自己的安排?阿图伸手请道:“幸之兄但说无碍,小弟恭听。”
海野满道:“京都乃天下至繁华之所在,朝廷乃普天政令之中心,对于满个人而言,能于京都安居自是上佳之选。但河静国突遭变故,受累的并非只满一人,所以……”
“什么?”阿图愕然。可随即就明白了,河静国出走了一大批官员,这些官员还彼此通着气,想一起换个地方去当官。
既然海野满这么说,那他就肯定肩负着为他人寻东家的使命,自己帮海野满是因为交情,但要帮一大群并无交情的人,那岂不是有点傻?况且,自己也定无那个能一次性解决一大群人的本事。继而推之,海野满当然也不会这么蠢,以为可以求自己帮到这一群人,那他的来意就大致可以估摸出来了,乃是求自己推荐他们这拨人去北疆傅兖那里的。傅氏的基业已成,如今正是大开大阔之时,他们这群在河静国变法不成的人正好能派上用场,且蓟国的国力比之河静国不可同日而语,在北疆他们大可寻到前途。
脑瓜里一轮转动便将此事想了个明白,阿图端茶喝水,笑道:“莫非幸之兄想去的是小弟岳丈那儿?”
“爵爷聪慧,一猜便着。”海野满喜道。
“有多少人?”
“和满同来的共有四位。另外尚有二十余人或受家小拖累,或因离家已久想回去看看,此次就没有一起跟来京都,而是散在各地等候着音信。”
“和幸之兄一同来京都的是哪几位,原来都是干什么的?”
于是,海野满便开始详细地介绍另外四人:第一位叫边国轩,原在河静国蘀茅行轼任国政台大尹,相当于大宋的中院总领,擅长处置政务,海野满反而是他的下属;第二位叫严河,精通律法,原来在河静国时一直为茅行轼编制各项政令;第三位叫修春来,原在工司任少卿,擅长建造道路、桥梁、港口等工程;第四位叫浮田喜,原是刑司巡司署的副巡按,就是管全国巡差的。
再随口问问那些没来的,无不是在茅行轼手下任职于各部门的高级官僚。
乖乖!海野满可真是个人贩子,一下子就拐了一大群才俊之士。莫非他的如意算盘是借着驸马如意子赵图的名头和丰原守护傅兖那里的前途,把这群难得的人才打个大包,背着往新东家面前一撂:“这都是俺的筹码,您看给多少吧?”
只要谁收下了这个大礼包,把这帮人往各部门一分派,河静党就此成立,海野满就是党魁,新主家也得把他给供着。幸之兄啊幸之兄,你的手腕真是了不得。
再朝海野满那边斜着眼瞅瞅,只见他好整似遐地端起茶杯来喝水,满脸的从容淡定。未几,也斜过来瞅向这边,两人凝视稍许,眼神来了番较量下的交流,随后同时笑了出来。
想到自已一大早还在愁着手里没人可用,这倒好,海野满一次就给他带来了一国的人才,虽然他们的目标是去北疆,但自己完全可以从中截留几名下来。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阿图按奈住了心头的得意劲,平淡道:“小弟的岳父傅恒不日即会赶来京都,所以幸之兄和贵友们无需千里迢迢地远赴北疆,在小弟府上坐等即可,甚至还可以将其他人等都招来这里。等到和小弟岳父见过面后,幸之兄和贵友们再定去留也不迟。”
“哦。竟然有这般巧合。”海野满难以置信地道。
“没错。小弟岳父四、五月间必来京都,原因稍后再和幸之兄分解。”跟着,阿图站起身来道:“咱们一起去旅店,把幸之兄的行李取来府上。至于另外那四位朋友嘛,让他们一起搬进来好了,省得海野兄寂寞。”
海野满可没猜到他有把自己这批人挑着收为已用的心思,闻言大喜,起身拱手道:“爵爷盛情,满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