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韦保衡不但可以脱身,皇帝还会对案子重新思考,重新调查,那样的话,自己便有被查穿的危险,毕竟,这几日来发生的事,目前的解释都看似合情合理,但若细细推敲起来,却存在着不少的漏洞。
所以,于轲在当晚拜会了白启明,这个耿直书生的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
“于兄,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一杯某恭喜你平安归来。”白启明着实关心于轲的安危,一番话均出自真心。
于轲倒有几分愧疚,前次忽悠他上书之事已经给他带来了负面的影响,由刑部在路岩的授意下,给白启明放了大假,如今他已久不上班,大部分的时候都在他的陋室中读书。
“白兄,终日在家读书,不嫌闷的慌么,不如改天随某往‘百香阁’玩乐一番。”于轲想给他点补偿,男人嘛,最好放松就是女人。
白启明倒是一脸的轻松,道:“多谢于兄美意了,不过色相非某所欲也,与其迷恋风尘,倒不如在家读书,这几日赋闲的时光,某颇有些读书的心得。”
白启明一向抱负甚重,一心想着为国效忠,匡扶大唐,而今无事可做却如此淡然,怎么看都有点不正常,于轲便道:“不知白兄这几日都读了哪些书,有何心得不妨说与某听听。”
白启明道:“天下之人皆不相爱,强必执弱,富必侮贫,贵必熬贱,诈必欺愚,凡天下祸篡怨恨,其所以起者,以不相爱生也。这一段于兄不知有何感想?”
这一段于轲当然知道,这是春秋时著明思想家墨子的言论,其批判的就是“贵者恒贵,贱者恒贱的“血统论”。在墨子看来,用阶级“血统论”来确定人的贵贱贫富和垄断政治市场地是极其不合理的,是人与人的不“兼爱”,对这种等级划分必须给予改变。
自汉以来,独尊儒术,诸子百家风云并起的激烈思想碰撞早已是昨日黄花,而隋唐以来,科举制度的确立,更使得儒家之学占了绝对的上风,天下的读书人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阅读孔孟之书,而对于墨家之学则多是出于兴趣偶有涉猎。
白启明作为一个孔孟之道的忠义拥护者,突然间对墨学产生了兴趣,却不知是哪根筋抽到了。
于轲道:“墨子之说固然不假,但人性本恶,天生存有私心,即使是父母姐弟也未必能爱之,更何况是他人。就比如白兄,当年你不名一文,还记得咱们在冤句报名参加县试时,那名衙役曾当众侮没于你,而今你身负功名,在朝为官,若再见到那衙役,还能以平和之心待之吗,难道你的心里就不会有一点报复之意吗?”
白启明顿时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当日的侮辱,他至今仍耿耿于怀。
“既然如此,何以能做到兼爱天下人,所谓兼爱,其实只不过是一种乌托邦似的空想主义罢了。”
“‘乌托邦’?‘空想主义’?”对于于轲不小心脱口而出的两个现代的词语,白启明表现出了应有的茫然。
“哦。”于轲意识到出言不妥,略怔了一下,笑道:“某的意思其实是,所谓兼爱之说,只是一种不切合实际的学说罢了,根本无法实现。”<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