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在众人分粮之际,数骑飞至,当先一人满脸刀疤,看了看营外旧迹,皱了皱眉头,驰入军中,只见众人正在领饷,更是不悦,立马高呼起来:“军候何在?屯长何在?”
众人见状,心中咯噔一声,倒也忘了这鲁泰可是郡丞大老爷的外甥,一边是云阳老人为后台,一方是这郡丞林大老爷做依仗,众人只觉得哪边也得罪不了,唯有装作不知,躲避开来,几个原本鲁泰的亲信想要抢将上前去,痛述遭遇,却看了看那面色自若的潘凤又想起云阳老人的传说,也唯有避于人群,不敢再言。
而班渚抢了上去,大哭起来:“大爷你可来了,军候、屯长还有不少兵士都被杀了!”
“什么?”
“屯长李祥勾结大贼王林伏击了我们,鲁军候、鲁军候身先士卒,被那李祥狗贼害死了!呜呜呜!”班渚那感人的神情倒使得潘凤都不禁动容,信以为真了。
这,这小子在后世,当为影帝!
林旋闻之,心头不怒反喜,这林度无后,于是便收了自己这个义子,正在自己幻想着继续林家家业的美梦之际,忽然腾空出了个什么外甥鲁泰,林度至此虽然对自己还不算坏,却再也比不得往昔,而今,这个鲁泰终于死了,哈哈,可真是天助人也!林旋看着那潘凤不由得好感顿生,与林家的家业想比,这从广平义从中克扣军粮得来的好处根本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不过这么个牵强的理由根本就不能让林度那老狐狸相信,这王林偷袭,怎没有贼众留下的尸体?!
班渚看那林旋表情精神,立马上前来说:“可惜那王林狗贼人多势众,却又极讲义气,在退走之际也带走了贼众的尸体。”
“这是什么鬼话!”林旋大怒起来。
“确实如此!”班渚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不信,皆有众人为证!”
潘凤点了点头,拔马而上,高呼道:“今日杀羊,饱餐一顿,午后便就起兵南郊为鲁军候报仇!”
众人闻言,先是欢呼,后又愁眉不展,欢呼的是有荤可食,战时粮饷可也比平时多上不少,这潘凤看似也不像那克扣之人。愁眉不展的原因更是简单,这南郊大贼王林,本是广平猎户,却有野心,平日阴结乡中少年,于三月前杀官造反,盘踞着广平郡城南郊碧桐山,手下喽啰号称三千,平素呼啸官道,左近十余个村庄皆收其压,官府莫能制。
林旋心中一轮,强追此事,倒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只是义父那关难过,不过如能将南郊王林除掉,却也是件好事。不如且待这潘凤收拾了王林,我再来收拾他,哈哈,潘凤,也只怪你自己命不好了。
“潘都尉!只盼你能早日为我弟报仇。”林旋打马带着人飞也似的跑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倒也无法可想,唯有兵发南郊。
五百散漫义从对三千悍贼,凭谁也想不到会是这般的结局。
整个战斗过程,非常简单,王林素来便知这义从底细,听闻义从合营而来,只想了声自不量力,难道又给我送兵刃来了?这鲁泰真够朋友,不过怎么这次却并没有事先通知了?
不过王林也不以为意,以这千余乱民,号称三千,纵横广平诸县谁敢不从,即便是真的前来讨伐,王林也很相信自己的武勇。也未穿铠甲,提起一把猎叉,王林带着数百好汉,便就下山迎战,果然眼前便是熟悉的广平义从,虽然鲁泰、李祥这几个老相识不在,但队中众人还是认识的,好兄弟,竟然这次又为我送来这么多匹军马。王林贪婪的看着眼前广平郡兵中的马队。
以往惯例,一个前冲,郡兵纷纷丢盔弃甲,事后王林与鲁泰四六分账,这买卖一向划算。
今日,我们的王大寨主,亦如往昔,一打马鞭,迅猛如虎,匹马当先,正等着一声发喊,来敌纷纷弃马而走了,却不料一武猛大汉飞一般的冲出,手中一把大的不像话的巨斧挥起,王林只觉得自己飞了起来,紧接着又落到地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无头尸体正喷着鲜血跌落马下,“这家伙,怎么这么不守规矩!”这是困扰广平三月之久的王大寨主最后的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