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利姆从不指望任何人能够理解他,从他来到这里,他就感觉到自己被孤独环绕着。
父皇穆斯塔法三世,叔父哈米德一世都想过改革,但这只是因为俄国人在北方越来越咄咄逼人罢了。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古老的帝国已经一步步踏入崩溃的深渊,毕竟不是谁都像塞利姆一样拥有先知优势。
可做的越多,塞利姆越感觉到困难
五百年的历史与光荣,痛苦与割裂,就像锁链一样缠绕在奥斯曼帝国身上,越挣扎,塞利姆越感觉到窒息。
尼古拉牧首的意见,塞利姆早就想过了。
可是他没办法停下脚步,船到中流浪更急,而奥斯曼帝国这艘破船已经快要到人类历史上最为凶险的时刻。
他其实很想独自一人躲在深宫里,享受一下苏丹的生活,他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尘世的物质享受一样可以让他沉醉。
然而奥斯曼帝国这艘破船找不到其他的舵手了,如果塞利姆撒手不管,这艘破船会在浪潮一次次的拍打,暗礁一次次的碰撞中解体。
届时,伊斯兰世界将迎来永恒的沉沦,荣光被埋没,辉煌被遗忘,她的子民可以被强权随意蹂躏。
出于一个伟大文明对另一个伟大文明的尊敬,出于对无数帝国子民的怜悯。
“既然整个世界在衰败,那就让天平在某一天重置。”
塞利姆低声吟诵出了原主的另一首诗,声音在陈列室里传播着,带着哀鸣与决心,击打在历任苏丹的宝物上,像是在怀恋着谁。
“陛下,这是?”
看着塞利姆手头的东西,尼古拉牧首不禁发问道。
“这是我的父亲穆斯塔法三世的遗留物。一件铁制锁子甲,镶上了金银珠宝,还有他的镀金剑、镀金马蹬及盾牌。”
在简要的说明了一下手中的器物后,塞利姆谈起了父亲穆斯塔法三世的过往。
“父亲是祖父艾哈迈德三世6个活到成年的儿子之一。
他13岁时就经历了哈利勒叛乱,父亲被废黜和皇位易主。
之后他被关在托普卡帕宫直到1757年,40岁时,他从堂兄奥斯曼三世那里接位。
尽管奥斯曼三世只在位3年,却在自己的最后时光给父亲留下了不错的遗产。”
塞利姆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奥斯曼三世于1756年任命穆罕默德帕夏为大维齐尔,后者也是帝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大维齐尔之一。
这位大维齐尔对帝国的行政和财政进行了改革,使帝国的收入首次超过支出。
作为和平政策的拥护者,尽管任期几乎与欧洲七年战争的时间相吻合,穆罕默德帕夏还是能够使帝国远离冲突。”
仿佛看到了帝国最后的繁荣,塞利姆不由得顿了顿,接着说道。
“或许是由于常年的囚徒生活吧,父亲渴望正义与幸福。
父亲在即位后不久,就表现出对正义的特殊关怀,即检查他制定的法律是否得到遵守。
他采取了许多措施来保证康斯坦丁尼耶的繁荣——管制铸币,建造大型粮仓,维护渡槽,并制定严格的财政政策。
在父亲的治理下,帝国的一切看上去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直到1768年又一场俄土战争的爆发。”
塞利姆望着那副锁子甲,低沉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