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阿乌的神色特别严肃,严肃中还带着隐隐的肃杀之气,又因为二爷的眼神也有些怪异,白图有些不解。
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阿乌的意思,不禁放声长笑。
阿乌面无表情,仍然在盯着他。
白图笑道:
“那夜是九月十五,月色是很好的。那天夜里,所有的贼人都蒙着面,小伙子你也蒙着面,但是我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对面人脸上的表情和眼神。但是,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些。”
白图一招手:“小伙子,你过来。”
阿乌不动。
白图怔了一下,摇头笑道:“是了,我应该过来。”
他走到阿乌身后,阿乌马上向旁边移了一步。
“小伙子,别动。”
白图一边说着,一边凑到阿乌身后,并把头放到离阿乌脖颈极近的地方,几乎要贴着阿乌的后脑勺了。
“你们凑近看。”白图招呼道。
小猪、二爷情不自禁就凑上前去。
“哦!”他们一齐发出惊呼。
唯有阿乌什么也看不见,不禁有些焦躁。
“看见了?”白图又问。
“是的,看见了!”众人频频点头。
看见什么了?阿乌倏地转头。
“别动!”二爷喝道。
“忍耐一下!”小猪喜滋滋地说。
他们在阿乌的后脑勺和白图的脸上比划。
就连有有,也好奇的过来围观。
阿乌狐疑地看着小猪的脸,小猪冲他伸了伸舌头。
“到底怎么回事?”阿乌再也忍耐不住。
有有笑着跟外面要了一面镜子。
小猪把镜子举到阿乌侧面。
阿乌斜眼看向镜子。
阿乌的侧面,与白图的侧面几乎靠在一起。一张英姿勃发,一张老气横秋。
“喂,看这里!不要对镜自怜!”小猪笑道。
阿乌瞅她一眼,才看向小猪提示的地方。
那是阿乌的耳下,以及白图的眉毛边。
一条几乎连成一条直线的伤疤,出现在镜中!而且,阿乌的耳下,原本应该是耳垂的地方,空空如也,一道切痕,在他的耳下,他的耳垂,不见了一小块!而这不见的地方,正好与白图眉毛边的伤痕,连成一条直线。
白图这才缓缓说道:
“刚才我说过,我们俩在滚下山坡的时候,贼人曾经一剑同时伤及我俩,就是这一剑了,它切下了小哥的一片耳垂,切破了我的眉毛,差一点就刺瞎我的眼。
但是我的眼睛毕竟还好好的,所以我清楚的看见了那一剑,就在我眼前两寸的地方,切下了小哥的一片耳垂。那夜月色极好,我看得极其清楚,甚至连伤口倾斜的走向、血珠冒出的样子,我也看得清清楚楚,记得清清楚楚。
以至于我时常在梦中看见这一幕,所以,我绝不会弄错。即使我压根儿没看见过你的面容,我也能凭这片耳垂,一下子认出你来。”
阿乌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他身上伤口颇多,哪里能记得耳垂上何时受的伤?他还以为,这是很久以前的旧伤。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