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仆婢皆说这个潇湘公主心高气傲清冷孤僻,怎么会和自己的弟弟不清不楚?</p>
我不敢想下去,只是继续走自己的路。</p>
虽然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柏永晞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神色如常,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我,好像从来没有扮作楚睢的太医混过来,又遵守了和太子的约定找了我五年一样,还是再次假扮太医过来给我治内伤。</p>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不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是看着他那张脸斗嘴打趣,突然就不想戳破这层纸了。</p>
于是我们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假装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p>
他来给我治伤,估计也是这个太子安排的罢。我微拈着袖口的花丝,抚摩着上面细小的纹路,撇了两眼这些低眉顺眼的仆婢,突然想起来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到红穗了,就算我在病榻前辗转反侧,也未曾看见她这个贴身大宫女上前来服侍,想必是被我吩咐下去的事情弄的焦头烂额。</p>
踏出门槛的时候方才惊觉凉意真实的侵袭全身,恍若置身苦寒飞雪百泉冻咽,月挂树梢,冰露滑叶落,稀稀疏疏的草木旁冷湖寒意浓重,纵然是一身棉锦加身,却还是莫名发虚。</p>
余光看见在夜色当中的黄晕,木栏圈起的高长灯笼在身后缓缓点燃,灯芯晃动飞舞,摇摆不定,本以为要灭了,却在下一刻,焦黑的芯头重新昂起头颅。</p>
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走出来了,算一算也有三周。我紧了紧衣衫,迈步前行,一路上很是安静,想来整个皇宫的人都在品尝酒肉佳肴。</p>
三千红绒平铺连绵不绝,顺着玉砌奢美的台阶垂下流金银苏,被遮住的金缕风和金龙冲天在雪白的绒线镶裹着金丝线中重现。灯火起伏,高高立在两排,挂在歪斜扭曲的秃枝上。筵席桌布被臻美佳玉点缀,月光闪耀流转星辰微欹,每走一步人声都更响一分,到了后面隐约可以看见杯爵交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