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格外简单,那个任务玉璧的负责人,只是一名普通的内门弟子,见到凌落风时,尚不能保持冷静,又怎会有隐藏秘密的能力。
很快,他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包括颜真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包括颜真是如何用美酒收买空家四兄弟的,没有任何遗漏,详细的令人心惊,以至于凌落风还未听完,就让他住口。
“滚下去,降为外门弟子!”
威严的声音,让一个可悲的人,从受人敬仰的内门弟子变成了普通的外门弟子,但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甚至认为是手下留情。
陆伯寒的表情阴晴不定,看起来还算平静,但紧握的拳头上,发白的骨节却出卖了他。
但此刻,已无人在意他的感受,你是刑堂的长老又如何?
众目睽睽之下,又怎能颠倒乾坤。
柳恒博上前一步,微笑道:“宗主,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韩闯不但没罪,反而是替宗门清理了门户。”
众人下意识跟着点头,毕竟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颜真杀人在前,就算被人杀了,也是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
就连韩闯也觉得自己能逃出生天,可就在这时,一直未说话的岳重楼忽然开口:“韩闯,你可是刑堂的执事?”
柳恒博心中咯噔一声,忽然明白岳重楼此言的原因,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韩闯皱了皱眉,躬身道:“不是。”
刑堂执事是负责青竹宗刑法执行的弟子,一般由持重的内门弟子担当,韩闯虽然薄有名气,但威望不够,年纪又轻,自然不可能成为执事。
岳重楼阴鸷的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有罪了。”
陆伯寒已经一亮,厉声道:“没错,韩闯你非我刑堂执事,就算颜真违反了门规,也容不得你来清理门户,你无非就是接着清理门户之名,行报复之事。”转身对着凌落风一鞠,道:“宗主,韩闯此人非刑堂执事,弑杀同门之罪不可轻饶,还行宗主让他抵命,否则不能服众!”
柳恒博急道:“不然,韩闯此行虽然于法不合,但合情合理,如若重罚才能以服众。”
陆伯寒一心想置韩闯于死地,根本未见凌未风那不愉的表情,自顾自的道:“不然,柳长老也说,韩闯此行于法不合,宗门不可一日无法,就算合情合理也应该重罚。”
“不然,如若重罚,那不是无情无义?我青竹宗做不出无情无义之事。”
“若不重罚,那不是无法无天?我青竹宗什么时候可以无法无天了!”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起来,若不是顾忌凌落风在场,恐怕会直接打起来,可即便没打起来,气氛颇为剑拔弩张。
凌落风晦涩的白了两人一眼,喝道:“够了!你看看你们两人,成何体统!还有一点青竹宗长老的模样没有!别以为我不知你们在想什么,这事容不得你们插嘴,岳重楼你说!”同时递给岳重楼一个眼色。
他有心饶韩闯一命,但又不能直说,只能让其他人代为说出口,岳重楼就是他选择的那个人。
一听凌落风让岳重楼说话,陆伯寒的脸上顿时浮起一片喜色,柳恒博则脸色大变,他们都知道岳千横和韩闯之间的过节,可以说两人是有我无你的状态。
如今岳重楼似乎决定了韩闯的命运,他会让韩闯好过吗?
就连柳恒博也不相信。
但不相信又如何,又能怎样?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能做的都做了。
柳恒博已经打定注意,若最后凌落风这要取韩闯性命,就算拼了自己的长老位置也不要,也要保韩闯安全。
此念一出,心思反而平静下来。
只见岳重楼阴恻恻的一笑,道:“韩闯的所作所为确实于法不合,但却又让人能够理解,青竹宗以信义为先,若没有信义,还叫什么宗门呢?“
岳重楼停了停,微闭着眼仿佛陷入了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亦我所见,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此言一出,不光是韩闯,连柳恒博和陆伯寒也惊呆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你已经不用死了,好好活着吧!
这绝不像是岳重楼说出的话。
陆伯寒忍不住道:“岳长老,你——”
岳重楼一挥手,笑道:“陆长老不必再说了,我认为这个处理方式最好,即能起到警示作用,给他以教训,又不会挫伤人心,两全其美。”
若不是韩闯从岳重楼眼中看到了一道晦涩的寒光,他还以为岳重楼转性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韩闯想,目光投到那阴鸷的微笑上。
但却不知道,岳重楼是最了解凌落风的人,当凌落风让他说话的时,他便知道韩闯死不了,无论他的建议是什么,韩闯都死不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配合凌落风唱一出双簧,还能在他面前,显示出大肚的一面,同时又以活罪之言来让韩闯受到一些处罚,可招不可谓不妙。
以至于在场众人,都没有嚼出味道。
陆伯寒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凌落风打断:“岳长老所言极是,你看这活罪应该如何处理?”
岳重楼微微一笑,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依我看,不如在水牢里监禁三个月如何?”
监禁三个月。
韩闯一下子明白了岳重楼的诡计,两个月后,青竹宗将举行内门大比,到时自己一定会挑战岳千横,依自己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岳千横一定不是对手;所以岳重楼才提出三个月水牢监禁的活罪,好让自己错过内门大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