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首对联是“拍马偷鸡摸狗,南疆尽有英雄。”原联自然并非这般写的,那是打擂的首日一三才堂好手获胜后发狂,窜上柱子把原联除下换了这副来羞辱宋人,这些自都是完颜守绪授意。也曾有好汉要砸了它,但三才堂弟子日夜在擂台周围把守,其实无机可乘。赵竑据理力争,守绪则阴阳怪气道:“联子写得虽尖刻些,可难道不属实?如此也好,便能激得大宋好汉知耻后勇。殿下休厮缠,但要你们打胜一场,本太子立时取下此联,决不食言!”
原来甘颀运功于指,在三片瓦上刻了“骤、闻、宰”三个字。这三片瓦嵌入木牌,恰恰遮住“拍、偷、摸”。如此这副联念起来,便是“骤马闻鸡宰狗,南疆尽有英雄。”但听那台下百姓的喝彩,犹如山呼海啸,乐得赵竑差点从座上跳起来。他对黑后生本不抱指望,只是感念其慷慨赴义。不料武功竟如此之高,几臻飞花摘叶伤人的境界,与所谓大内高手相较不啻判若云泥。
为激发凶性逼它杀人,野人王已被饿了一天,正饥火大冒不停使舌头舔那嘴巴。忽见迎面跳出个后生,更觉饥肠轱辘。当时“咭咭”怪叫巨爪箕张,携着猛烈之极的暴风向甘颀当头抓下。甘颀撩起一掌大气磅礴,含玉识得是“二郎担山”。甘颀这掌迎在野人王爪上,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撞到,五脏六腑痛得如同被撕裂来。向后连退了十几步,眼前一黑嗓眼发甜。原来野人王天生九牛八马神力,抵得过武林高手的百年修为。否则三才堂好手如云,如何制它不住?野人一爪抓下,只道这后生已头碎颈折。那知却似拍在铜柱上,痛得它也是“咭咭”乱叫。甘颀刚把口热血强逼回肚中,那野人和身早压将上来,好似推倒了一座小山。双臂圈时,劈头盖脸把甘颀抱入怀中。
甘颀顿觉腰间好似卡了道铁箍,体涨欲爆,眼珠外凸,全身的血都涌到头上。野人张开大嘴獠牙闪着白厉厉的光,便向甘颀喉咙咬去。甘颀虽有两条手臂可以活动,但软绵绵地发不出一点力道。忽见野人腋下洞开,露着尺许长的腋毛,便轻轻在胳肢窝挠了两把。痒得野人“嘿嘿”大笑,两臂便松了。甘颀向下一挫脱出身子,趁势穿在野人裆间扭住肚皮,猛地挺直腰身竟把大怪物横扛在肩。就地旋了七八旋,“呼”地一声从头顶甩了过去。
彩楼上多了一位身着红罗衣的少年。手摇折扇容貌秀丽,正是那位丹阳伯。见了这手功夫,“红妖孩”大声喝彩道:“甘兄弟,好俊的‘鹁鸪旋’!”声音尖细如针直刺耳膜。
野人连吃两次亏野性大发,抡起两条长臂夹头夹脑向甘颀拍去。它虽行走笨拙,闪展腾挪却甚是灵动。守绪见它实是世所罕见的精怪,较之兽类可聪明百倍,意欲练做巨霸杀神,特请高人传教了若干简单拳脚,攻防之间居然颇成章法。又有无可比拟的天资,世人看来匪夷所思、绝无可能的招式,它一抬手一投足便可做到。更兼自幼生在深山,身上滚满松脂砂土,日积月累连毛带皮,混聚成一层铜墙铁壁似的硬甲。甘颀虽使巧劲避开它两记狠扑,但此刻野人斗得疯癫,每挡住它一式,都要使尽全身气力。
场上情景,台下瞧得格外分明,百姓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含玉暗自思忖,既使南宫盟主上去,也未必能挡得住。除非闻聘穆钰复生,才制服得住这头巨霸。这时台上“嗤”地一声,甘颀背上着了一爪衣衫破裂,带下的皮肉被野人送入口中“呱呱”嚼吃。
[1]御龙骨朵子直:二十四班之一。都虞侯,诸直高级将官。
[2]忠翊郎:右禁侍,正九品。
[3]左武大夫:东上合门使,正六品。
[4]没的: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