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心中虽是热血上涌,却不像常人一般的惊慌错乱,反而是变得分外的清明起来,对自己的一举一动所造成的后果,以及紫衫人如果闻言不惊诧的后续动作尽皆考虑得到。
当下贯良解开自己腰带绑在一棵小树上,又从身边草地上拔起一块带草的泥土,悄悄的上前掩上几步,这才猛的起身,力贯胸膛一股勃然之气涌起,中气十足的朝紫衫人喝道:“童城兄弟别慌,我已经带来援手,贼人看镖”。说话间,贯良已是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手中的泥块朝紫衫人扔去。
贯良本来便离紫衫人不过四五丈,只是所呆之地尽是些灌木丛草丛,所以隐藏甚好,而他将腰带绑在小树上,更是拉的小树一阵晃动,油然造出一种气势来。
看到贯良大喝一声显现在出来,同时便随着他袭来的还有破空之声,这如何不让打斗中的童城和紫衣人浑身一震。只是紫衣人是惶惑多余心惊,而童城是欣喜过于震惊。童城看起来虽是粗豪汉子,却是个心细之人,又是面对着贯良。当下童城看到贯良掷出泥块,便知道这援兵只是贯良的一计,他心中极其聪明,知晓贯良是让自己抓住敌人惊愕机会,好一举破敌。
这泥土夹带着贯良的全身力气,带着呼啸声朝紫衫人飞去,背靠着贯良的紫衫人,耳中只听得那重重的呼啸声,而对面童城的长刀更是加紧攻向自己。心中一急,不由的惊慌失措,浑然将阵法的合击进退之法忘了个干净。
高手对敌,最怕如此。童城抓住机会,长刀如毒蛇疾吐,快如闪电般的劈向那人,将那人一刀毙命。
要知道阵法对敌,最怕的是阵法被破。先前紫衣人是五人时,心存了戏弄之心,所以没有用这合击之阵。而现在四人中被杀了一人,却着着实实的将这阵法瓦解。
此时围着童城的人已经只剩下三人,童城身边的压力已然大减,而童城武功本来就高过着三人,再加上边上还站着一个高深莫测的贯良,这如何不叫这三个紫衫人惊慌失措。
便是贯良,也能看出眼前的这三人,已经显露败意。
童城一鼓作气,刷刷刷刷数刀,急如闪电般,连连劈向三人,每一击更是将全身劲力蕴含在刀内。他本来身材便极其高大,身体内的力量更是巨大,方才虽然聚集全身力气动过一搏,消耗了不少真气,但是他本身劲气恢复的也快,此时虽然比不上搏命时的力道,但亦是不可小觑。
在童城的一阵疾攻下,那三位紫衫人一阵手忙脚乱、左支右突的,不到片刻便又有人毙命在童城刀下。
剩下的两个紫衫人一阵惊慌失措,互对了个眼色,竟是朝着两个方位逃跑起来。
童城大喝一声:“贼人哪里逃”,长刀贯力,掷向前方逃跑之人后心,同时飞身而起,身子便像一只大鹤般,在空中一转身形,向另外一人扑去。
他这两下兔起鹘落,贯良但听得啊啊两声惨叫,再看那两个紫衫人,已是同时毙命。看到童城如此勇猛,贯良心中不由桥舌。
只是杀完那两人,童城却是一阵力竭,脚下一软,翻倒在地上。要知道方才这几下,招招制敌,每一招中更是聚齐着他全身力气,顷刻间便让这四人毙命,这已是他的极限,同时也是他的意志坚持才会如此。
现在敌人尽皆毙命,童城心中一松,加之力气用尽,而先前又是已经受过不少伤,所以这才软倒在地。
贯良见童诚摔倒在地上,连忙跑过去,一把将他搀扶起来。童诚依靠在贯良身上,但觉全身便是想要动弹一下也是不能,当下苦笑一声,黝黑的脸上亦是露出一份感激,道:“多谢兄弟搭救,童诚这次要不是兄弟设计智取,怕是要命陨当场了”。他这番话说完,便是一阵剧烈喘息。
贯良见状忙道:“童兄休要如此,好好休息才是”。
童诚感激之色溢于言表,只是他向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当下只是道:“好兄弟,好兄弟,谢谢你,谢谢你”。
贯良脸一热,被童城如此感谢,他心中却是有些不自在,毕竟自己没有出过大力,当下道:“童兄先别谢我了,我还是将你的伤口稍微包扎下吧”。说罢,也不待童诚答应,便半拖半扶的将童诚斜靠在附近的一棵树上。只是童城身材极为高大,离那树虽只是数丈之遥,贯良依然是气喘不已。待自己喘息完毕,贯良又细细察看了一下童城的伤势,这才现童诚的其他伤势倒不严重,就是那肋下一剑,深约寸许,一直血流不止,想来刚才童诚便是因为失血过多,加之力气用完,这才软倒在地的。
贯良此时也不知道害怕,走到附近的紫衫人尸体处,从上面的衣服扯了一大段布条,正待拿着那布条给童诚包扎,忽听到童诚朝自己低声唤道:“兄弟,你看是否能将我扶到这些紫杉人面前,我还没有见过这些紫杉人的真面目”。
贯良心中一阵苦笑,暗道:大哥你却不知道你体重如牛。心中腹诽不已,却仍是回到童诚身边,又将童诚的右肋上的伤口包扎了一番,这才扶着童诚走到紫衫人处。
童诚将为那紫杉人的面巾摘下,贯良但见面色一阵大变,旋即又听到他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些人,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平日与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说完,童诚这北地汉子,亦是泪如雨下。
贯良见童诚如此,心中也着实担心紫衫人还有后援,当下劝道:“童兄,不必悲伤,我看你伤势甚重,方才我只是草草包扎,迟了恐出问题,再则也不知道这些紫杉人是不是还有后援,童兄我们还是走吧”。
童诚微微收泪,一把挣脱贯良扶着他的手,双膝跪倒在地,悲声叩拜道:“童城无能,让兄弟们暴尸荒野,只要童城伤势一好,便来将兄弟们好好安葬”。说罢又是连连叩。
贯良见状忙上前一把搀住童城道:“童兄不必悲伤,贯良想便是你那些兄弟们在九泉之下,一定会体谅童兄的”。旋即续道:“童兄,不过当务之急,我们还是离开这里为妙”。说罢,贯良脸上亦是露出一丝焦急之色。
童诚点点头,神情一肃,正色道:“兄弟说的对,要不你我分开走,免得我连累兄弟”。
贯良一听脸色一阵涨红,但觉受了童城侮辱一般,怒道:“童兄忒也看不起贯良了,贯良岂是那种抛弃朋友之辈”。
童诚将头低将下来,黝黑的脸上俱是道歉之色,轻声道:“是我不对,那就有劳兄弟了”。
贯良见童城如此,回以一笑道:“童兄,朋友间不必如此生分,贯良既然肯救你,便要一救到底,更何况贯良还受了你赠马之恩,又有先前杨兄弟的临终嘱托,如果不将童兄平安无事的救回,贯良岂不是连畜生也不如”。
当下贯良扶着童诚朝自己拴马的地方走去,那马看到童诚和贯良回来,打了个响鼻,迎了上来。
贯良小心翼翼的将童诚扶上马背,只是童城身材巨大,费了好大劲,贯良才将他扶上,这才又自己登了上去,朝镇上而去。一路上,贯良心中尽是担心胯下的马力气不足,将两人摔倒在地,好在那马虽是喘息不停,却仍是稳稳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