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沾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等秦川诵完诗,后怕的用袖子擦了擦头冒出的冷汗时,才赫然发现所有人都长着嘴巴,一句话也没有。
虞世基此时忘了自己刚刚才陷害过秦川,他似乎恢复了昔日才华横溢的能臣干吏面目,感叹道:“好诗,好诗,不知道这首诗的诗名是……”
“《春江花月夜》。”
杨广叹道:“《春江花月夜》,可是乐府《清商曲辞-吴声歌曲》旧题?”
“正是。”
“想当初朕曾经以此为题做过两首诗。可是今日听到秦卿的诗才知道朕的浅薄。也只有秦卿的这首诗才真正配得江都这一江淮第一胜地啊!”杨广突然间充满了昔日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英武之气。
众人闻言均都躬身祝贺道:“恭喜圣,贺喜圣,能的如此传世名诗。”
杨广听的众人的夸奖,拈须微笑,细细端详着秦川,见他身姿英挺,相貌堂堂,气宇轩昂,心中更填几分欢喜,对他温言道:“既然秦卿做得如此好诗,理当该赏。不知你想要何等赏赐?”
听的杨广这样说,一个大臣脸色一变,当下越众而出,凑到杨广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显然这人是杨广的宠臣,其他大臣都默然无声。
秦川原本就要狮子大开口,好好敲诈杨广一笔,不然岂不是对不起自己刚才差点被砍头的危险。可是见那大臣说话间,杨广脸色数变,想起杨广此人喜怒无常,还是小心为妙,见那大臣退下,杨广等待自己说话时,便躬身故意客气道:“圣,草民在诗词歌赋方面有一点才华,只愿为陛下效劳!不求什么赏赐。”
秦川这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但正是多亏了他这番话才真正躲过了杀头之危。
刚刚在杨广耳边嘀咕的正是他的另一个宠臣斐蕴,此人身为御史大夫,原本是有些才能的,不过为了博得杨广的宠爱,现在只会讲些杨广爱听的话。他刚才对杨广说的话,正是关于秦川作法的事情,婓蕴认为太阳是天子的象征,秦川能作法控制太阳,让此人活下去,显然会降低天子的声威。
杨广听过秦川的诗,知道此人是个人才,本想收揽此人,这样宣扬出去对自己的声誉大有好处,这也是千金买一诺。但听的婓蕴的话,开始犹豫不决,是啊,能控制太阳,岂不是将我的威严一扫而光了吗,最后终于决定先听听秦川怎么回话,若是不满意在砍他的脑袋不迟。
待听的秦川的答复,众大臣对他的如此表现都纷纷赞扬,而刚才那大臣却阴沉着脸,显然秦川的话让他很不满意。但是秦川的话显然让杨广很满意,心中心情大块,当下道:“秦卿听封!”
秦川立时跪于台下,杨广道:“秦卿对大隋忠心耿耿,又才华横溢,特封为翰林院第一学士,在朕行宫行走,并赐豪宅一座,侍女若干。为示恩宠,以后见百官不跪!”
秦川闻言大喜,当下连忙谢恩。
就在一旁众大臣拍案叫好,大赞圣智高明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走到虞世基身侧,附耳说了一席话。
虞世基脸色一变,见杨广并没有注意到他,回头朝婓蕴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便跟着小太监离开。
秦川在石阶下看到那个大臣急匆匆的离去,没当回事,他仍分出精力关注着虞世基。正是此人刚才差点将他给卖了,想到此人先前伪善的笑容秦川就一阵恼怒,自从回到古代还没被人这样耍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