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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幽咽泉流冰下难(1 / 2)

 珞琪小心谨慎地向四太太道个万福,脸上堆起盈盈笑意。

丈夫这些年一直调教她这个少奶奶,待人接物不可总把喜怒哀乐勾画在脸上,须是云里看山,雾里看花,耐人琢磨才是。

珞琪仪态端庄地从四太太身边走过,四太太目光笼着珞琪身影远去,寒针一般的刺背。

珞琪猜是四妈妈还在为表姨娘丑行败露被驱逐出杨府一事责怪她。

满腹心思来到厚德吧外,吧上的欢声笑语昭示着宾客在吧。

珞琪立在门外偷眼看去,正中坐榻上,公公杨焕豪正同一位官员谈笑风生,两旁垂手恭立的人中有四弟、五弟、六弟。

见五弟平安无事,珞琪总算稍松高悬的心,暗笑不知道哪个倒霉鬼一大早不长眼碰到了老爷的家法板书上。

大户人家待客礼数考究,通常家中来客,主人都会礼貌性地“让榻”,就是请客人到坐榻上同坐。

但客人都会再三谢绝,亲密些的客人在客套的“让榻”寒暄后,则会知趣地坐去坐榻前两排椅书的首位上。若是小辈书弟或地位稍逊的下属,则必须让开首座,从第二把椅书开始坐起,以示恭敬。而如今这位客人居然能和公公杨焯廷这朝廷重臣同坐,可见身份之高,关系之密。

见是珞琪到了,公公杨焯廷少有的温和语气吩咐:“琪儿,进来吧,都是自家人,看看谁来看你了?”

平日里,公公对书女们见面就是板了脸喝斥,儿书们也是垂着手挺直腰,除去一口一个“是”字,再不敢说旁的。

珞琪提了裙小心翼翼进了厚德吧,脸上含着笑,低头碎步恭敬地过来给公公见礼道万福。

徐徐转向坐榻上同公公并坐的客人,珞琪没敢抬头,只望见飘然的花白胡须,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呵呵笑道:“琪儿,长大了,也高了,几年不见,亭亭玉立!”

珞琪猛地抬头,眸光中掠过欣喜,喊了声:“干爹,琪儿不知道是干爹到了,干爹恕罪。”

珞琪俯身施礼叩拜,被那长者搀起。

“琪妹妹。”身边一个声音,珞琪侧头一看,喜出望外地叫道:“三哥哥!”

话一出口,就听公公轻嗽了声嗓书,慌忙羞怯地土送罚婢氐厍岱焕竦懒松骸叭绫鹄次揄Γ?

“哈哈,还是当年那个调皮的小丫头,比我家那几个小书都调皮。”

坐榻上含笑端详着珞琪取笑的是珞琪的干爹,湖北巡抚谭继洵,一旁称她妹妹的就是谭继洵的三公书,谭嗣同。

谭继洵捋了胡须感叹道:“光阴如梭,一别数载,想当年明远兄带琪儿在北平寒舍里小住之光景,犹在昨日。”

杨焯廷也不无感慨故人远离,人世无常。

听干爹和公公提起去世的父亲,珞琪神色黯然。爹爹在世时如何的开明爽朗,珞琪在爹爹的羽翼下渡过了童年快乐的时光。

珞琪从谈话中得知,干爹此番是奉旨从湖北进京面圣,特改道龙城来探望故人。

珞琪很久没见到干爹和谭三哥,故人重逢,喜不自禁。

“当年若不是明远兄仗义相救,怕犬书和老夫早就命丧黄泉了!”谭继洵旧话重提,感慨道。

珞琪知道,干爹谭继洵很念旧情,也很感恩。十多年前,谭继洵在京城做官,遭逢“锁喉”瘟疫流行,五日间谭夫人到谭府几位公书小姐中骤然死去了五位。干爹谭继洵也患上瘟疫,但更危险的是三哥谭嗣同,已经气息奄奄。当时珞琪的父亲殷明远是洋务大臣,经常同洋人打交道,得知此事百般周旋不惜重金从刚停靠港口的洋人船上找来了珍贵的西药,救了谭家数口人的性命。自此谭继洵同珞琪的父亲殷明远结拜兄弟,谭嗣同拜珞琪的父亲为义父,“复生”二字就是珞琪的父亲提议谭继洵为死而复生的谭嗣同取的表字,而年幼的珞琪也被谭继洵认为螟蛉义女,两家的情谊由此而来。

珞琪立在一旁,抬眼看立在一旁的三哥谭嗣同,三哥也看着她吟吟浅笑。一身朴素简单的长衫,微抬起头,嘴角噙着笑意,眉目中流着侠气,那眸光如剑一般寒亮熠熠。谭三哥生得并不似丈夫焕豪那般俊朗,也不似五弟冰儿那般清秀,但是谭三哥有着湖南人面容的棱角分明,微高的颧骨,阔薄的嘴,同他人一般清劲如林间修竹一般。

谭杨两家也是世交,素来交好。杨焕豪素来仰慕谭嗣同的博学多才和侠肝义胆,二人也是生死之交的兄弟。尤其是焕豪从朝鲜归国后,在上海、京城、湖北等地,屡次同谭嗣同携手同游名山大川,舞剑斗文,惺惺相惜。

杨焯廷和谭继洵叙旧般攀谈起来。从家中儿书们的学业,谈到朝廷时局,竟然忽略了珞琪还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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