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度使府正堂,府衙僚属及将校武官分列两班,循例等候点卯.与此同时,一玄衣书吏趁僚佐们群集正堂之际,悄悄地牵着一匹彤云马,从角门门溜出,翻身上马,一路奔西而去……
“章大人,昨夜想必也收到公函了吧?”掌书记钱文昌向身旁的推官章灿问。
章灿略微一愣,反问道:“不知钱大人所指是节镇通牒还是州县呈报?”
钱文昌心里一阵冷笑,嘲弄道:“章大人真是明知故问,韦令公哪次官宴能少得了你章兄手下伶人的神功破阵舞啊?难道因通宵演练之故,头脑迟钝了不成?”
原想装巧卖乖,从掌书记那里多探得些消息,谁成想却横遭了一通抢白,章灿心中甚是不悦,但因钱文昌官高自己半阶,自己也只好隐忍,陪笑脸道:“啊,是。是卑职一时愚钝。钱大人官居书记,手掌机要,可否透露一下,今日一宴,座上宾为何人啊?”
听章灿这么一说,钱文昌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此番宴请的宾客定然绝非等闲,以致韦令公不愿事先告与他人知晓。今日点卯,适逢官吏考评,从各州刺史、各县县令的会后安排分析,他们好像对此事并不知情,嗯,不是循例的考评宴。是其他节镇的支使?抑或是京城差遣的巡察大员?为何自己这个掌书记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呢?
此番猜疑在钱文昌脑中只是一闪而过,他微挑嘴角,故作神秘道:“时候到了,章大人自然知晓,练好你的神功破阵舞便是。”
“嗯,钱大人说的是。”章灿边说边干笑了两声。
忽听内堂一声报号:“节度使韦大人到——”文武两班官员立时止住谈话,敛气息声,垂眼肃立。
与此同时,王叔文正在空荡荡的内堂东厢漫步,其亲随王勇紧随其后。行至花圃处,王叔文扫视着这一众争奇斗妍的锦簇,最终将目光停在了墙边的几棵楠竹之上。突然,他招呼身后的王勇,吩咐道:“到正堂,节度使府掌故那里去打探一下,看看今日点卯谁未到。”
“是,老爷。”王勇转身刚要离开,复回来道:“小的回房中取纸笔来。”
“慢着,你只需查一人行踪。”王叔文言至此处,又压低声音向王勇交待差事。
王勇则细致听着,唯恐遗漏。
“记下了吗?”王叔文问。
“放心吧,老爷。小的没那么笨。”王勇虽然憨直,但对王叔文却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