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骗过,不过已经没什么怨气了,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又能真正分的清怎么做才是真正的保护自己?纵然得到了一时的利益,于自己何补?什么才是真正对自己有利,什么才是有害……”他耸耸肩,白色的眉毛往上跳了跳,显得很有活力的样子。
“那你还赚那么多钱干什么?”我不屑的撇撇嘴,人类一般都这样,说一套,做一套。
“我的赚钱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为了赚钱而赚钱,而我不是。就比如说你,还有那个几百年前得道的济颠和尚,所谓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只要我的心思不在赚钱上,赚多少钱也不会损害我的道行。”
我终于明白了:“这么说来,我只要心中不想吃肉,现在就算吃了你,也无所谓?”对他龇龇牙。
“咳咳,这个……,理论上是这样拉,不过实际操作很难的嘛,你也知道,我道行很高的,吃我很不容易,都说了要无为而作,你辛辛苦苦的跑上海来吃我,是不是犯了道家的大忌?”
“对了,我这次来上海是为了调查六十多家小孩失踪的事……”
终于回到了正题,张天羽也回过神来露出专注的神色。
我简洁的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庚正红和我们商量了很久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总结起来也和我们猜想的差不多,毕竟,不会有妖怪闲的发疯找那么多小孩陪它一起玩的。我心中还有更深的忧虑,如果那个螃蟹小孩说的话是真的,那么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在别人的计算中了。
眼见我们讨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张天羽起身告辞道:“我先去一趟这里的警察局了解一下黄天寿的情况,顺便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你们先聊吧。”
“也好,既然这样,我们等一下就在刚才见到的那个浦江旅馆碰头好了。”
和张天羽告别后,沉思中庚正红突然撇开话题道:“婴儿我没有见到,不过我见过血魔。”
“血魔!”
“有几只?”我忍不住问。血魔不但是人类的天敌,也是修道者的噩梦。当年的望狐坡上我第一个师父座下的五十三个弟子,只有我依仗当时并不纯熟的电光火石逃了出来,代价是师尊他永远都倒在望狐坡上。到处是鲜血,猎猎的火光映照得我眼睛发疼。
“我上次只见到了一只,杀了后就气化了,没来得及作恶。那玩意儿就是恶心,其实也没什么,又笨又迟钝,被我一把三昧真火,烧得什么都没剩下,嘿嘿。”
“错了,血魔绝对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简单,”我打断庚正红洋洋自得的夸耀,郑重的道,“一只血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血魔,他们一见到活物就会吸其精血,而且吸的精血越多,这只血魔的能力就越强,如果允许他不受限制的吸血的话,那只血魔就是无敌的。”虽然他们身为人类,修道的基础比我好,我缺比他们多了两千多年的见闻。血魔在一千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想不到再次出现居然是这个要命的时候。
小屋里面的气氛沉重起来,庚正红眼看着我面沉似水,一时搞不清楚状况,不好随便开口。
“你在哪里碰到的?只有一只吗?”
“当时是在浦西大道的人行道上,那只血魔在我前面学鸭子走路,晃晃悠悠的,我老人家刚好那天生意不好――就火大了,在他后面嚷了几句。这家伙转过头来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脸色居然是青紫色,眼白是血红的,当时就觉得有古怪,嘿,”庚正红搓了搓手,深吸了一口气道,“当时的情形可真有点吓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就这么直直的瞪着我,好像瞪着一块蛋糕似的,呵,嘿嘿。幸亏我老人家临危不乱,趁这家伙还在犹豫的时候祭出我的本尊三昧真火,烧的那家伙又哭又喊的,嘿嘿,接着就在我手下化为灰烬了。”
这番话他连说带比的,说的唾沫横飞忘乎所以,把那一套吓唬人的本事发挥的淋漓尽致。
“你有备而发的三昧真火居然将他烧的又哭又喊的,也真没水准。”我晒道。
庚正红嘿嘿干笑了两声:“也没有拉,其实他只尖叫了一声就烧成灰了。呵呵,要真是又哭又喊的,还不把所有人都惊动了。幸好当时汽车喇叭声响成一片,那魔物的叫声又很像刹车的声音,别人才没有怀疑。”
我点点头,这才像话。以本尊凝成的三昧真火直接进入腑脏由内而外瞬间将人化为灰烬,哪会给人大呼小叫的时间?
“哎呀,晚餐时间到了,怎么样?和我一起吃了饭再去旅馆吧?”
陈年往事在我脑海中一一复活,久违了的感觉渐渐的充溢我的胸腔,挤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摇头拒绝了庚正红与我共进晚餐的邀请,我匆匆走了出去。妖怪需要的是一时的爱憎,而不是长久的回忆。几千年的生命里面经历的东西太多,一旦陷入了回忆,该如何从里面挣脱出来?
“唉,本来想找个冤大头为我的晚餐买单的,这下又得自己掏钱了,唉――”背后传来庚正红真情流露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