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酷热的令人烦燥。
午饭摆在后园子的凉亭里,荆小白吃过饭后,钻进假山里去睡了。赵瑗仍是坐着发呆,他猜算不到同里那边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
郭思谨临行前,他把知道的信息,大略的同她讲了些。
那日把她送到码头,送到船上,又带她到房间里。抱着她的时候,一点都不想松开。特别想改变主意,想跟她一起去同里。
在她出发后,他又用三百里加急给李知府发了信,再三嘱托他,世子妃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别的都可以缓缓。
赵瑗清楚的知道,不会有什么意外危险。一个无关轻重的女子,在这个时候,大人物们没心思打她的主意。
一般的匪寇在一个成名的杀手面前,像个小鸡娃似的,十个八个一起上,毫不足惧。
至于官道上的人,她手里拿着自己的郡王玉牌呢。
他总还是吊着心,只要她不在自己面前,心里就空落落的不安宁。
此时的李知府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他安顿了荆无名和秋葵,就带了两名随从,在慕容大院前河道上的小篷船里等。
直至今日,离赵瑗离开的时间已经十天了,还有三分之一的豪绅的地契还未换,这些观望的,都是大户。
在短时间内能取得这个成绩,李知府本来是该大喜的。可是赵瑗的话,令他心生不安。半月内换不了契,家中三代人不准科考,这是把人往死处逼的啊。
到了规定的时间,换不了契的还真是照着他的话执行吗?那还不得拼死抗争,但若是就此算了。世子的话岂不像是一阵风,想刮就刮,刮过就算了?
进退两难。
李知府有些后悔当初上书圣上,陈述经界法势在必行这事了。那时候,哪里会知道这么难搞啊?
待他坐的有些困时,旁边的随从轻推了他一把“郭夫人出来了。”
李知府揉了揉眼,站起身远远的就朝郭思谨招呼“郭公子这里,这里。走水路近。”
郭思谨上了小篷船,拿了小竹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一口气喝完后,望向李知府问“宫七在哪儿?”
李知府慌忙回答“刚在下官派人寻他了,这会儿在落风湖,他在那里搭了间茅屋,在里面睡觉呢。”
郭思谨站起身说“我去找宫七。”
“需要下官一起吗?”
“不用了,我先自己去,有时候两个人话好谈一些。李大人差人去新田书院找秦大人,告诉他按原计划行事。”说着,就要往岸上跳。
“船快船快,有水道直通落风湖。”李知府又对旁边的一个随从说“赶快往书院跑一趟,越快越好。”
随从也是个身手敏捷的,李知府的话刚落,便飞身跳上了岸。
待郭思谨又坐下,李知府迟疑地问道“郭公子的计划是什么?”
此时,郭思谨沉浸在思绪里,回忆方才的话,哪里不妥,哪里没有说到位。看上去傻呆呆的。与方才和慕容叶青谈话时侃侃而谈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像是思索了一下,才接话“让秦大人去说服老爷子。”
李知府迷糊了,这事怎么能轮到秦观?又不好直问,于是说“老爷子真愿意把一半田地交给国家,一半市价回收?”
郭思谨抬眼问“你这话这哪儿听来的?”
“世子说的。”李知府迟疑了一下又说“世子说他正在和小花议婚。您这次来不是跟他谈婚事问题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话?郭思谨抚了抚额,赵瑗把她在哪里住,住哪个房间都交待了,这么重大的问题,居然一句没提。她不知道赵瑗是怎么跟李知府说的,又不愿驳他的话。只得含糊说道
“正在议,正在议。”
李知府嘘了口气,没变化就好。只要把慕容家的田地收回一半,就可以保证到平江府的流民,人人有地种了。
有地有家就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