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行夜宿。
晚饭后,慕容谨趁着去柜台前拿房间钥匙的时候,低声对祝东风说“一会儿去我房间。”
祝东风扭头看了眼坐在窗边喝茶的三个人,红了脸说“女儿一个人,我不放心。”
“那么大的人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又是在隔壁,稍有动静,就听到了。”慕容谨接着又说“几日未能同你好好说话了。你不答应,我往你们房间放迷药,把你偷出来。”
祝东风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无奈地说“我们去外面走走,到时候你想说什么,赶快说。”
“我们去散步吧。”
这边,赵瑗对祝。
宋“要不,我去散步?”
这三日里晚上住宿安排是慕容谨自己一间房;祝东风和祝小月一间房;赵瑗和宋小宝一间房。
赵瑗要求自己一间房的,慕容谨不同意。而赵瑗自己没有钱。在出发的时候,应慕容谨的要求,把钱以及值钱的物件,全部上交了。连头上的簪子,都是木的。
提起住宿的问题,赵瑗就生气,他在桌下踹了宋小宝一脚,“小孩子家正长身体,早睡早起长的高。”
“我已经十五了,别人这个年龄,都当爹了。”宋小宝抹了一下鼻子,不以为然道。
赵瑗又踹了他一脚,“我十九了还没当爹呢。”顿了一下,歪头盯着他问道“你不是十六了吗?”
宋小宝看到慕容谨和祝东风走过来,急忙站起身,“我回房间了。”伸出双手,冲着慕容谨一脸讨好的笑,“伯父,我们的房间钥匙。”
夏日的夜风,似是情人的手,细软温柔。
“宋小宝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呢?”祝小月纳闷地问。
赵瑗揉捏了一下握在手里的小手,答道“因为他是你的人,你救过他的命。有段时间,你想学武功,这小子的身手不错,就让他来当你的师父。对了,他的名字,还是你给他起的。”
“哦。”
祝小月有点小小的失落。这么特别的事,她没有一丝的印象。
“你的记忆是可以找回来的。”赵瑗垂下眸子说“解药在你爹那里。”他说的很平淡,就像陈述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比如你爹的名字叫慕容谨如此一类的。
祝小月咬了两下饱满的下唇,嘿嘿一笑道“我不想记起来。”稍停了一下,又说,“现在这样就很好。”
赵瑗停下了脚步,挽着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说“你是不是担心以前,你过的不好?”赵瑗看到她的眼神晃了晃,然后轻快地眨了两下,又嘿嘿笑了。
他望向了远处,挽着祝小月,慢步向前走,“我以前是对你不太好。但你以前的生活中,不只有我。还有你爹你娘,你的朋友们。你娘我没见过,听你说,她对你很好。你爹还有那个徐县令,他们对你都很好。还有那个王嗣同,他曾向你家提过亲,你特别讨厌他,拒绝了。”
王嗣同多特别的人啊,原来还想让他一起去大理呢,怎么会拒绝呢?祝小月迟疑了半天后,问道“我爹为什么要消了我的记忆?难道不是曾经发生过特别不好的事?”
提到慕容谨,赵瑗就气不打一处来,把准备以后找时机要说的话,现在说出了口
“他脑袋有问题,好好的一个人,硬是装瘸子,装了十几年,连你娘一起骗;他讨厌你弟弟慕容白,你弟弟有家不能回,独自在外流浪,流浪到了杭州,才算落了脚;他知道有你这个女儿,就想利用你稳固在大理国的地位,打算让你嫁给你师兄,所以把你的记忆消了”
武功高的人,听力都很好啊!不远处的慕容谨听到这里,挣脱祝小月的手,就要上去踩死这个说话的。
被祝小月死死抱着。
“撒谎精又开始撒谎了。”祝“我爹没说让我嫁给师兄,他还愿意让我找几个小郎君,陪我玩呢。你这个人不但撒谎,还是个过你一句坏话,你反倒经常说他坏话。”
“他把坏事做绝了,不用说了。”赵瑗的话里,愤怒里带着委屈“我日子过得好好的,他把我媳妇抢走。我说他几句坏话,是宽宏大量,他要不是你爹,早下药把他毒死了。”
赵瑗赶快又把话题转回来“你能想像得到,一个人坐着不能动,让另一个人伺候十几年是什么样子吗?”
祝小月迟疑地摇了一下头。
“每天早上要把他抱下床,晚上抱上床,中间端吃端喝就不说了,去茅厕也要抱他去,还要帮擦洗。”看到祝小月像是要接话,赵瑗快声说“你想嘛,他装的是腿有毛病,站都站不住,咋蹲茅厕?”
赵瑗叹了口气,“十几年呢,你娘是帝姬,一个帝姬的年轻时光,都这样荒废给一个假装有病的人了。你说他是不是脑袋出问题了?”
慕容谨假装腿上有疾,祝小月以前觉得很平常,没什么特别,也从未考虑过他的生活问题。听赵瑗这么一说,觉得好像有道理。
她也跟着叹了口气,“也许爹爹是有苦衷,也许家里有人帮忙照料呢。”
“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什么时候听到他们说家里有人?看你娘做饭那么利索,就知道天天在做饭。你再想想,你的手是什么样子,她的手是什么样子。”
祝小月想到她娘手中的茧子,又叹了口气。
赵瑗趁热打铁说道“你跟你娘长的有点像,名字又特别。他们若是早点去找你,找早找到了。肯定是你爹不是让你娘去找,不准她离开自己,所以才假装行动不便,好把你娘拴到自己身边。”
赵瑗恶狠狠地说“这种人太坏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还假惺惺的装着对你娘好,剥个瓜子就叫好了?端杯茶水就叫好了?说两句好听的话就叫好了?”
他自问自答道“这不叫好,这叫矫情。对一人好,是给她最大限度自由,让她去做她喜欢的事,去做有意义的事”
不想听他说爹爹的坏话,祝小月打断了他“你呢?你对你娘子这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