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这些东西……”有人试探着看向余绽。
“这些东西给了诸位,就请诸位一定学会怎么用。事后也请各自带回去,若是贵宝地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这套东西,多少能顶些用。”
余绽不仅不藏着掖着,反而让阿镝细细给这些大夫随身的药童们讲解这些东西都应该如何制作。
只这一件,众大夫不由得又生了三分敬意出来。
到了疫区,余绽特意亲自给他们介绍疫区封闭隔离的原则,又郑重强调:
“咱们是大夫,眼里只有是病人、非病人两种人,不论贵贱、不论贫富,得狠得下心,也得扛得住骂。
“否则,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病情控制不住,便是皇亲贵胄、天王老子,只怕也难逃一劫。”
众大夫连连点头,各自感慨。
这个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着实有些难。
“这边是重病区……这边是观察区……这边是治疗区……”
余绽一边走一边给众人介绍,最后停在疫区中间,指着最偏远的两顶帐篷道:
“那两个,一个是外地来的病人,一个是有可能传染了外地疫病的人。”
顿了顿,转身冲着众大夫深施一礼:
“如今方圆百里,都视魏县为洪水猛兽。唯有诸位高义,肯伸一把援手……”
“余娘子不必如此,晨起吴县令已经谢过我们了。”
“我们此来,就是想跟着余娘子将这疫情控制住,不令扩散,也免了这山东道生灵涂炭。”
“余娘子但有差遣,我等义不容辞。”
“余娘子,我们能做什么,你就直接分派、吩咐吧!”
余绽开心地笑了起来,春花灿烂。
众大夫只觉得眼前陡然一亮,所有人的心情都格外地好了起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
余绽便站在原地,细问了这些人各自都专擅些什么,然后一一点派。
最后又团团作揖行礼:“咱们恐怕至少要相处个十天半月,朝廷的粮食药材医官才能赶到。我是个暴躁性子,接下来只怕要委屈、辛苦诸位了。”
这样有礼貌的小娘子,怎么会暴躁?!
所有人都满口无妨、怎会、岂敢。
但真正开始工作不过半天,众人就开始领教余绽的“暴躁”!
“水没煮开不许喝!”
“手套摘掉时必须翻面拿着!”
“你刚刚是不是嫌手套碍事,直接用手摸脉了?!然后你竟然还敢用那只手拿干粮吃?!你是不是疯了?!隔离!”
“外头谁家不懂事的药童?这是疫区,不准随便进出!”
“都是大夫,不讲规矩等于杀人知不知道!?”
晚间,头晕眼花的众大夫里,终于有人开始打退堂鼓。
“这个,老夫年迈,怕是熬受不住这种……”
余绽看看对方飘在胸前的银髯,想了想,道:“那能否请您在疫区之外,帮着本县,督导那些暂时无事的百姓,注意防疫呢?”
“可以可以!这个老夫没问题!”
“那我也……”有人期期艾艾地看着余绽。
余绽含笑:“诸位现在都可以改主意选一下,想跟着我一起做疫病医治的,就去疫区。觉得打熬不住的,就跟衙役们在县里做防疫。”
众人面面相觑。
“那,做防疫的话,还能学治疗么?”有人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