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着人打捞去了。只是天寒地冻的,秦耳被收监,毛果儿又出去请钟郎,朕信不过旁人去做这件事。还不如莫要急,等一等。”
永熹帝终于梳理清楚了其中的关系,温和地轻声道,“只怕椎姑姑和秦耳之间,也只是误会而已。罢了,先让他二人都回来当差吧。”
“先等等。”沈太后却出声拦道:“他二人有可能都是清白的,只是彼此误会了。但也有可能,的确是其中一个人妄图谋害太子。
“等钟郎来了,还有施针治病这件大事要做。平白地放个嫌疑人在外头乱晃,哀家不放心。且都关着他们吧。等尘埃落定了,再提出来审。
“不过就是三两个夜晚白天的苦,难道他们谁当年还没受过不成?哪里就跟主子讲起金贵来了?”
看着沈太后的一张冷脸,永熹帝终于完全放下了芥蒂,含笑道:“母后说得极是。”
终于,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连带着一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话:“别急别急,我得喘,喘匀了气,不然也听,听不了脉,面不了圣。”
正是钟郎!
永熹帝大喜,当即站了起来,扬声道:“进来喘!朕不用你行礼,快来看诊太子!”
“是!”钟幻擦着汗,啰里啰嗦地跑了进来,外头的熊皮大氅都没脱,进了殿,草草冲着永熹帝三人行了礼,直接便大步走到沈沉面前,喝道:“让开!”
说着,药箱就放在脚下,抬手脱了大氅,就要往沈沉手里扔。
青诤连忙抢着接了过去。
那边沈沉早就狗腿地吩咐了水,钟幻跟她刚才一样,洗手擦手,然后呵暖了,才凝神捏住了小南猛的脉关。
钟幻皱着眉,也俯身下去闻南猛的口鼻呼吸,接着又向下闻了闻他的颈项之间,然后又高高举起了南猛的小手,对着烛火细看。
想一想,撬开了南猛的牙关,仔细朝他的口中看了半晌,最后想了想,掀起了南猛脚下的被子,又认真地把南猛所有的脚趾都看了一遍,方才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出来。
“好险。”
沈沉心头一紧,忙问:“怎么了?”
“你刚才说这是水中天?”钟幻问道。
沈沉额角的汗肉眼可见地冒了出来,然后流了下来,声音艰难:“我,我看错了么?”
“不是看错,是被骗。你这傻子,险些被骗了。”钟幻安慰似的拍了拍她,转向永熹帝道,“太子这三天一直被人喂食水中天,体内积毒不少。更可恨的是,有人在水中还放置了水蛇。太子落水后,脚趾根部被咬了一口,又中了第二重毒。”
永熹帝等人一惊。
“难怪那个侍卫以为自己抽了筋,其实是被咬了!”青诤脱口而出,又忙用手掩住了口。
钟幻不在意这些,只管再度看向沈沉:“我来的路上,药箱不是一直背在自己身上。你的瓶子呢?”
“在的。”沈沉忙伸手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小的蓝瓶,又跟潘皇后要了一只洁净的小茶碗,先倒了白水进去,再从蓝瓶中稍磕出一细粉末,搅匀了,闻一闻,递给钟幻:“好了。”
钟幻打开药箱,从里头拿出针囊,展开了,看看南猛的脚,从针囊中抽出第三根长针,也在茶碗中搅一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