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单凭辛洄一个名闻天下的大夫,带着一个没有半分武功的婢女,便给他个天做胆,也不敢到辅国大将军韩府来偷那样机密的东西来。
可是,随行的护卫并没有任何异常情况报上来。
“阿爹,那辛洄这么急着离开,必定是因为知晓咱们会很快发现此事。却又不急着摆脱咱们家的护卫,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橘皱着眉问。
韩震焦躁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半天,咬牙道:“还有一事:立即跟那几个人说,让他们想办法把家眷藏去安全的地方。万一那个名单落到皇帝手里……”
那只怕会成为人家九族的催命符!
说到这里,韩震终于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韩橘一眼:“原本可以从容布置的事情,生生被你这多此一举,弄得人心惶惶!”
韩橘紧紧地抿了抿嘴,没有作声。
韩震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上回宁王跟我说,灯节当天,他会建议皇帝与民同乐,到时候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宫城。我担心伤及无辜百姓,没有同意。
“现在看来,实在是拖不得了。就这么办吧。今晚咱们爷俩便把此事计划一下。明天开始,要仔细布置了。”
所以,终于要开始了!
韩橘兴奋得直搓手,连连点头:“是!是!都听阿爹的!”
“那辛洄那里……”管家看着各怀心思的两父子,小心地提醒着最根子上的那个人还没有说该怎么办。
已经冷静了一些的韩震眯着眼想了想,道:“让他们照原计划继续送辛洄往西齐去。张好了网子,把那个接应他的人抓住,好生问出来背后指使的是谁。若是到了边界还没人接应,就杀了他!”
“那名单?”管家问道。
韩震冷冷地摇摇头:“不重要了。”
管家应声,低头退了出去,让这两父子自己去慢慢计划大事。
出了院子,管家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游目四顾,屹立大夏二十余年的韩府,好似忽然从一只蛰伏的野兽,变成了开始磨牙的恶犬一般。
黑暗中似乎有无数蠢蠢欲动的怪物,将要从这里开始冲出樊笼,去将整个京城、大夏,乃至天下,都拖进不知去处的漩涡之中。
“老家伙,发什么呆呢?”
巡查的队伍经过,队长看着他无知无觉的样子,不由得好笑起来。
管家看着他,眼神复杂地跟着一笑:“怕死鬼,我正在想,你这小东西什么时候死!”
队长微微一滞,站住了脚。
夜风中对视的两个人就像是忽然间明白了彼此的心意一般,各自退后半步,微微欠身点个头,然后各自肃然了神情,擦肩而过,再不回头。
“队长……”
“嗯?”
“呃……这是最后一圈了吧?”
“嗯。巡完这一圈,今天就没咱们的事儿了。哦——”
队长忽然回过头来,看了自己的部下们一眼,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道,“一会儿一块儿吃酒去?”
队伍轻轻地哄了一声,接着便是齐刷刷兴奋的低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