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别苑。
夜灯初上,襄阳移了步子往正房走去,外头几个丫鬟守的严严实实。
见是襄阳来了,行了礼就让进了。
“岂有此理!老五欺人太甚!”
宁国公夫人扔了手中的信件在案几上。
“大伯母,这是怎么了?”
襄阳见状问道。
宁国公夫人叹气,说道:
“本来是不想告诉你,可如今你父亲当着这等紧要的差事,嫡支又惟有你一个,有些话也不得不说。”
宁国公夫人一向视襄阳为己出一般,二房的原配吴氏去了以后,宁二爷也再没有娶过。
襄阳那么小一团,就抱到她膝下养着、宠着,这些年和亲生母女也并无两样了。
“你五伯母来信了。”
襄阳接过宁国公夫人手中的信件。
来芜地一事五伯母、五伯父一家也是知晓的,突然来信莫非是京中有何急事?
襄阳展信细读,直倒吸一口凉气。
“五伯母怎能这样!如今庭裕过继到您膝下,那就是宁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人,她怎能随便就定了亲事?!”
宁国公五房太太信中所提的没有其他,就是说赵庭裕的婚事。
“你五伯母好算计!得了好处不说,非但想把儿子拴在身边,现在连儿媳都考量上了!”
三房和五房一向在宁国公府无甚存在感,唯有生儿子一项倒是领先不少。
只是子嗣一多,开支也多,日子过得十分紧巴。
宁国公府大房为了能顺利过继,许了五房不少好处。
京州的三个旺铺,近郊的两个庄子,江南的一家酒楼,全允诺了挂在赵庭裕名下。
赵庭裕不过一十三、四岁小人,店铺的盈利实际全进了五房腰包。
“定的是李家的姑娘?是五伯母娘家弟弟的次女,李辍?”
襄阳读了信,仔细回想,上回李家上门拜访的,仿佛是有个束手束脚、生的白净的姑娘。
“正是,裕哥儿原在她那儿是个不受待见的。
如今被我和你大伯父过继了,倒三天两头找借口请过去吃顿饭了。
这还不算,为了拴牢,连娘家都搬出来了。”
宁国公夫人冷笑,五太太打的什么心思她最清楚。
这些年她都看在眼里,赵庭裕是五房第三个儿子,也是五太太第二个儿子。
五房大儿子裧哥儿,也是嫡长子,诗书上还算有长进的,五房也样样紧着他。
中间第二个儿子是庶子,在老五那儿也还算得宠。
偏赵庭裕生出来那会疼了五太太三天三夜,差点母子俱亡,五太太打这起就不太待见他。
也许是因为生的时间过长,脑袋也受了损,赵庭裕的反应能力总比别人慢些。
比起大哥庭裧更是差的远,这也是五房愿意过继的原因了。
加上五太太第三个儿子庭衪也出生了,赵庭裕正在五房俨然成了透明人。
父亲看中聪颖的大哥,母亲疼爱伶俐的幼子,府中还有众多庶子庶女,赵庭裕处境可以说并不算好。
宁国公夫人又想起赵庭裕来大房那天,穿的衣裳都是不合身的。
没想到五房过继后,倒来她面前装什么母慈子爱了。
幸好她瞧着赵庭裕性子还算良善,平日见了她和襄阳也是恭敬有加。
虽走不了仕途,但承爵也足够了。
“若是庭裕还在五房,随五伯母找了什么李家姑娘、外家姑娘,都随她去。
但如今的裕哥儿的媳妇,将来是要做宁国公夫人的,李家姑娘并非良配。”
襄阳开口道。
“正是这个道理。”
宁国公夫人叹气。
“连你都懂的道理,你五伯母怎么会不懂,不过是利益动人罢了。”
襄阳也叹了口气,继而问道:
“不管怎么说,您不点头,这件事就不能成,如今裕哥儿是您和大伯父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