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扇探头出去一问,一个轿夫却没好气的顶了一句。
“前头有贵人出行,我等小民怎敢并行,若是不想坐轿子了,大可自己走路去!”
正阳街上。
“御史大人到,回避!”
前方来了一支长长的队伍,若仔细一瞧,出巡的幌牌上,写的是巡盐二字。
轿夫所说的贵人正是宁国公府宁二爷,带了一众人马仪仗在正街上行驶。
秦姝有些着急,“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如今已是未正了!”折扇应了声,也有些着急,须知今日算的吉时,就是申时一刻。
如今只差一刻钟就到了,按这轿夫的脚力,走到周府,怎么也需两刻钟。
说回周府那边,上下确实有些尴尬。
因为秦姝的寡居身份,加上她又没有亲属在场,周玉文这纳的虽是贵妾,但厅中只有徐氏和周玉文两人坐着,相顾无言。
周玉文习惯了徐氏平日一见到他便嘘寒问暖,此时倒有些不习惯,嗓子里有些涩涩的。
端起茶盏吃了口茶,也不是他平日爱吃的君山银针,见徐氏同身边的丫鬟都一言不发,又不好意思言语。
这回倒是轮到他心中堵塞了。
周幼仪见吉时过了,秦姝还未到,唤过红袖来到侧厅,问了情况,红袖嘴快灵活,从外院处知晓了情况,便发笑。
“姐儿可不知道,那秦姨娘半路遇上了京中派来出巡的御史的仪仗,硬生生等了一刻钟有余。
本以为能走动了,谁知天公不作美,那边又下起了雨。
这吉时也过了,方才晴的天,说下雨就下雨,奴婢觉得,这兴许是上天在暗示什么呢?”
幼仪若有所思,余光瞥见一个身影,也说道:
“暗示不暗示的我也不知晓,不过倒是知道一句前朝刘大家的古话‘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刚说完,周玉文不知何时也在侧厅这头了,幼仪福了身,恭敬的唤了声“父亲”,便带着红袖前往蘅芜院去了。
道是无晴却有晴...周玉文看了眼白瓷盏中碧绿的茶汤。
方才他听了两个丫鬟在侧厅添茶才知晓,今日上的是碧螺春,是徐氏最爱的茶,结发十余载,他竟连这个都不知晓。
“秦娘子到了!”
门口接亲的喜婆已经候了多时了,秦姝一到,便赶紧的迎了出来,火急火燎的背过秦姝就往正厅走。
周玉文连忙从侧厅出来落了座。
秦姝穿着粉红吉服,端了茶水,半曲膝,低头奉在徐氏面前。
徐氏,今生今世,我只奉你这一次,秦姝低着头,谁也看不清神情。
徐氏也不接,端了手边的茶,呷了一口,露出手上血色的美人镯子,衬着大红夹金线百鸟朝凤的缎子,煞是好看。
大红与粉红,就是正室与妾的差别。
秦姝晃了眼,佯装为难的开口,“表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