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了侧身子,暗暗骂道,
“长真便是个妖精,隔了这般远也要勾我!”
后头又见她说如何在家中盘点库存,清算账目,又有母亲忌日到时,父亲与她只在像前上了三柱清香,便将她赶出书房,自己坐在里头饮酒哀思。
燕岐晟看到这处不由暗叹,
“这么些年来爹爹每逢母亲忌日,都是将自己关在房中独自伤怀,也不知他何时能走出过往!”
伤心一会儿,又见穆红鸾唠叨家里那小畜生如何捣蛋,趁着他不在家,又悄悄爬上床来,睡在枕上睡的十分惬意,一时之间肚中浊气不慎放出,令她半夜感觉屋中臭气熏天,于睡梦之中惊而坐起,三日不辩香臭之事。
燕岐晟看的笑出了声,
“长真就是个嘴硬心软的,自己在家时便能狠下心扔了那小东西出去,自己一走长真便治不住它了!”
如此看家信看得是如痴如醉,时笑时皱眉,一旁众人见状都取笑道,
“燕兄弟看得如此欢喜,必是家里婆娘写了情话儿吧!”
燕岐晟只是嘿嘿傻笑,一旁的何谷探头也跟着看了半天,
“唉!这纸上的字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它呀!”
孙洪也凑过来看了看,只可惜与何谷都是半斤八两的货色,便问道,
“燕兄弟,你家婆娘也识字?”
燕岐晟笑应道,
“她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认字,练拳耍剑,还会书画棋琴!”
此言一出众人立时惊叹,
“原来弟妹竟是大家闺秀!”
燕岐晟一愣忙笑道,
“甚么大家闺秀,不过是我去学堂识字,她就跟着偷溜进去学了一些,甚么弹琴下棋之类,也是跟着旁人学点子皮毛罢了!”
他这一趟出来,知晓他真实身份的人少之又少,说起家里妻子来竟是得意之下漏了嘴,当下忙扯谎圆了回来。
只光是这般已令众人很是羡慕了,
“我们家里的那婆子生得五大三粗,说起话来跟打雷似的,说甚么识字写信,若是斗大的字能认识一箩筐,老子能立时投敌去!”
众人一听说自家婆娘立时来了兴致,跟着有人接话道,
“婆娘身子壮才是好事,我们家那婆娘倒是生得瘦小,就是生个儿子实在费劲儿,三天三夜都下不来,产婆说要一尸两命,差点儿没把老子吓死!”
“我们家那婆娘倒是个秀气的,高声说两句便要掉眼泪,刚成亲那会子老子见着她就躲,生怕一不小心又被淹了,后头有一回老子跟着几个兄弟去逛窑子,被她拎着菜刀追了三条街……如此老子才晓得上当了……”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燕岐晟也是靠在墙角笑个不停,想起长真同他说过岳家的事儿,不由心中暗道,
“论起彪悍……这位仁兄的婆娘倒与自家岳母可以一较长短!”
只蜡烛台光照旁人不照自己,他也不想想自家那婆娘却是个更凶的!
一旁朱光武一听却是气得不成,大着嗓门儿嚷道,
“一个个说甚么自家婆娘,小爷如今连个暖被窝的都还未寻到呢,若是嫌弃便送了给小爷,小爷管吃管住包管养得白白胖胖!”
众人一听又是一通大笑,有人道,
“朱小哥儿,竟是还没女人么?那这女人的滋味你可是尝过没有?”
说话间挤眉弄眼儿,朱光武一挺胸膛,
“怎么没尝过,小爷可是人称临安朱一枪!”
众人听得一阵怪笑,
“甚么朱一枪……一枪就泄,是吧!”
燕岐晟低头闷笑,朱光武这小子就是爱吹牛,甚么朱一枪,每回出去吃酒都是叫嚷着要召了歌女支进来唱曲儿,借机摸摸小手,搂搂小腰,只真要是人家红着脸贴上来又吓得连忙后撤,依他瞧着这小子就是个装模作样的货,内里实则还是一个初哥儿!
朱光武涨红了脸,
“胡说……小爷的威风你们是没见过……”
当下吹嘘起他在临安的风流韵事来。
听着他们的话风转到越发猥琐去,燕岐晟便不理了,自己打开另一封信看,却是看着看着笑容渐敛,直至最后脸色变得狰狞起来,牙关咬得咕吱作响,
“燕守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