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4年,9月7,鲸海。
这个季节海上风向多变,刚刚还是西风,走出去没多远就变成了南风。
烈焰级追云号上,二十多个水手在动力中心奋力转着绞盘,牵动绳索,将三面帆的帆向顺时针转过一个角度,适应了新的风向,整条船依然以八节左右的航速向东行进着,在深蓝色的海面上留下了长长的航迹。
舰桥上,北冥公司的赵虎子读过最新的航行数据,赞叹道:“果然,烈焰级的航行能还是要比顺风级高上一截啊,啧啧,真是好船。”
他边的潘学忠笑道:“不用急,现在新船不断下水,我看不用几个月,就得把你召回远洋舰队去了。”
赵虎子咧开了嘴:“但愿,但愿吧。”
烈焰级是阔马造船厂的重点项目,多条产线同时开工。第一批次的逐、追云是前年底下水,去年底又下水了紫电、青霜,今年中陆续建成乘风、破浪,目前已经有六艘了。这样下去,海军的校级军官没几年就不够用了,像赵虎子这样的资深军官早晚得上去。
也是因此,完成远洋探险归来的逐、追云二船就不参加今年冬的第二次远航了,而是在本土检修休整,顺便进行本土防卫和训练。潘学忠休假了几个月之后,领到了一个简单的任务,即带着追云号和一批海军陆战队,去帮助北冥公司在鲸海上开拓。正好,当年的捕鲸队就是他带着的,可以渊源深得很。他先去了瀛山岛,在那里与赵虎子汇合,然后一起继续深入鲸海,如今已经航行六了。
随着船只的航行,一座岛屿逐渐出现在东方的视野郑潘学忠拿起望远镜看过去,见北、南两侧都是山,中间反而低平,就对赵虎子问道:“这就是东隅岛了吧?”
赵虎子点头道:“对,东隅岛。当初我们探到这里,发现它偏居东方海上一隅,所以就起了个名字疆东隅’。虽后来跟上面的土人一问,打听到簇的土名是可以写作汉字‘佐渡’的,但也叫习惯了,就这样了。”
东隅岛是本北部位于鲸海之上的一座大岛,去年北冥公司在鲸海上探索,走着走着就发现了它。这让当时的赵虎子等人很是惊喜,既然在鲸海上有这么个地方落脚,那么处理起鲸鱼来可就方便多了。
潘学忠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我们东海人发现的岛,怎么叫怎么叫,关上面的土人什么事?“这岛的条件倒是不错,南北高山可避风,中间又有港湾平地,作为捕鲸的基地倒真是个好地方。对了,上面的土人跟本人是一样的吗?”
赵虎子道:“是一样的,他们自称原本是本国的贵人,甚至还有宗室,因犯了错才被赶到这岛上来的。”
潘学忠眉头一皱:“有些麻烦啊。”
赵虎子道:“倒还好。至少他们通文字会种地,比鲸海北岸那些真野人好打交道多了。而且他们还有些穷讲究,我们带来的货物在当地销得出去。”
潘学忠一笑:“那倒还好……咦,他们这穷乡僻壤的,买得起我们的货么?”
赵虎子摇摇头:“谁知道呢,反正能卖,赚了不少金银。或许是他们真是贵人出,还有些家底积蓄吧。而且岛上也不是真穷僻,能种水稻,产的米口味不错,我们常买。还产一种厚纸,是用岛上特产的一种榆树皮和某种开红花的纸药做出来的,品质相比一般的本纸倒也不算多么出众,不过颜色、纹路和质感很是独特,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来。现在本土不是在搞银行吗?四海行就专门收购这种纸用来印钞,用于防伪。”
潘学忠若有所思地点头道:“还不错,不过纸钞之事关系重大,恐怕不宜之于他人之手啊。”
……
不久后,追云号接近了东隅岛,驶入梁西山下的一处挂着“北冥渔业公司东隅岛驻地”牌子的临时港口郑
当初北冥公司找到东隅岛时,与当地人曾引发了一些争端,但最后还是得到了解决,在一处无人山地设立了营地。到现在也就一年时间,营地规模不大,陆上用原木、石头和土堆了一个堡,内部有居住的木楼,海上有两条长长的木栈桥。除此之外,还修了一条通向东方平原地区,也就是当地人居住生活的区域的道路。
此时,一支捕鲸队也刚刚归来不久,正在港内停靠着。一条十多米长的大鲸鱼原本被一艘闪光级拖着,现在被公司雇佣的当地人像拉纤一般拉上了岸。另一边,还有一艘改造过的顺风级“木船”,用船上的木制吊机将船内的鲸鱼吊运出来。
在岸上,石头堆成的“分解场”中已经拉过去了一条鲸鱼,正被雇工们分解着。鲸皮心地剥离出来;皮下脂肪切成块,用车拉到另一处熬成鲸油;鲸鲸下水也切块拉走,腌制成干;鲸肠子洗净分层保存下来;柔软的鲸骨有大用,同样会心切割保留下来。
石台子上,血水和体液横流着,与已经结成黑斑的旧血一同染成红红黑黑黄黄绿绿的一片,臭味冲,吸引了一片蚊虫苍蝇,看着直令人反胃。与之相对的是,浸润在这臭气中的雇工们却甘之若饴,他们通过这份工作获得了珍贵的铜钱,每下工还可以把边角料带回去吃,可比以前的子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