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有了共同的聊天话题,聊得入巷,倒是把一旁原本兴致颇高的武松晾了起来,随后,庄客整治好了酒席,几人移座,武松皆只顾独自喝闷酒。
不觉红日西沉,一桌酒菜吃得差不多了,柴进、林冲二人的话题已经转移各地名吃和好酒上。
“哐啷!”
忽地听到摔碗声,柴进和林冲扭头,发现不知何时,喝闷酒的武松已有了几分醉意。
“让你们装贵人拿腔作势。”
武松起身,一把掀翻酒桌,林冲反应快,及时闪到一边,两个公人和柴进反应慢了半拍,汤油酒水溅了一身。
“哈哈哈!”
武松指着柴进脸上的头上的菜叶狂笑。
又指着林冲:“你这厮,都刺配了,还如此拿捏身份,一口一个‘都教头’,朝廷啥时改的制——人犯刺配期间还可以做官么?今日就让我看看,你这‘八十万禁军都教头’究竟有几斤几两!”
……
延安北,土门山。
小树林内,一名大胡子壮实军汉仰着头,焦急地问树上的人:“楚四,看到没有?”
“还没有,俺估摸着还得——苏格,你做甚?这树可受不住你这么大的个子,快下去,快下去!”
宋夏两国持续百年拉锯战,为了防止敌军匿踪潜入或伐木攻城,边境一些重要节点上的很多树木稍大就会被有组织地成批砍伐。土门山就是这样的节点,是以,找到一棵可供攀爬眺望的小树都难,也就是楚四身子敏捷个子小,这棵树才能勉强承受得住。
苏格爬了几下,树就晃得厉害,不得不放弃,骂道:“你他娘的,明知道马不行,还催那么快,怎不摔死你!害洒家也被绊倒,可怜洒家那匹大青骢!”
“不催快点?不催快点,吃屁都吃不到热乎的!就哪十二个夏狗,都不够登哥和五哥热身出汗的。别可怜你那匹杂毛骡子了,等登哥和五哥砍了夏狗,还怕没好马?”
“你倒是说得轻巧!要是没得马,洒家下次就骑你出阵!”
“嘿!回来啦,回来啦!”
楚四在树上稍微一荡,就跃到地上,随即向山下狂奔。
“有马了,马来了,哈哈!”
王进和韩五浑身浴血,带着八匹马和一堆人头回来,苏格和楚四迎了上去。
王进丢给二人各一匹马,顺手摘下楚四的水囊,猛灌几口。
“跑了一个,是个好手,还顺带抢走走了两匹马,你们快走,狗子的大队很快就会来!”
“承局!为甚?”
韩五反应很快,没提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的西夏探子,而是追问道:“你不跟俺们一起回去了”
“不瞒三位兄弟,我真名王进,本是殿前司教头,只因恶了殿帅高俅,才躲到塞门寨避乱。前几日,我徒弟已经寻来,为我谋了一个好出处,此番要走了,承蒙诸位兄弟这些时日的款待,异日又缘再会!”
苏格、楚四愣住,王进这般有本事又低调随和的节级,简直是西军中的一汪清泉,起初众人还极不适应,待相处的久了,才知道这人的可贵,没想到这才相处熟识,竟要走了。
楚四反应快,道:“承局,俺嘴贱,以往没少损你,你大人有大量,不跟俺一般见识,但俺心里是真服你的!真的!”
苏格一张黑脸涨得发紫,憋出四个字:“洒家也是!”
“哈哈,都是生死兄弟,何必客套,来日山水相逢,再叙兄弟情谊!”
王进说完,向二人各抛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苏格和楚四立即兴奋的一把抱住,熟练将其的栓在腰上。
“这四颗留给你打点上下。”
王进将挂着剩余四颗人头的战马一并交给韩五。
“兄弟,你知我轻易不理闲事,但血战之谊,听我一句劝——莫要执着于匹夫之勇,吴下阿蒙读书三日都能让人刮不相看,闲时多读一些书,莫要误了你这将帅之姿!”
王进说完,调转马头,径直奔南而去。
直至王进消失在视线内,韩五才驱马回头,对还愣着的楚四和苏格喊道:“走了,还愣着做甚!”
“哎,来了!”
楚四偷偷对苏格道:“嘿嘿,五哥眼红了!”
苏格抹了把脸,骂道:“笑个鸟,洒家也是!”
……
ps:政和三年定制,恭人为中散大夫至中大夫之妻封恭人,林娘子是没有这封号的,各位书友就当这是此时惯用的“太尉”“相公”之类的称呼习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