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松把一个小布袋塞她手里,说:“你先把这根拖进院去,我家里还有两根,我再去扛。”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张道松已经跑了。
布袋里是一些钱。
这天,从天亮开始,便陆陆续续有亲戚和乡邻前来,有送钱的,有送粮的,有送修房材料的,母亲满眼泪花,不停地道谢。
王惠贞吩咐云诚在一旁悄悄写下人们送来的钱物,她要永远记住这份情。
三天后,村里现在年龄最大的斋姑娘宋大孃带着十多个斋姑娘来到了王惠贞家,宋大孃拿出一个布袋说:“惠贞啊,所有斋姑娘都是佛祖的弟子,都是一家人,这几天,我们十多人分成几拨人,在金谷坝上给你化了一些钱,加上我们自己的,就这些了,你收下吧。”
王惠贞瞬间泪如雨下,她双手合十,不停地施佛礼致谢。她向天上望去,正有阳光穿过云层,她仿佛又看到了辉煌的佛光正普照大地。
半个月后,赶在收稻谷前,在亲邻的帮助下,烧坏的房子被修好了,要不然,谷子收回家都回被雨淋坏。
一家人又有了能遮风避雨的温暖的家,可是,这一来不光花光了仅有的积蓄,还欠下一笔不小的债,另外还欠了亲戚乡亲们的人情。
还有,云忠18岁,该说媳妇了,云彩16岁,差不多也该看婆家了,一个需要彩礼,一个需要嫁妆,云诚已到县城念初中,学费和住宿花销都比在镇上念小学多了了不少。
云贤很聪明,老师建议以后让他到昆明去念书,说要是那样,这孩子一定能成为个了不起的人才。
不管是眼下还是将来,都需要一样东西——钱,说起来只有一个字——钱!
想到这些,王惠贞愁得吃不好,睡不香。虽说豆腐生意可以继续做,可以有一笔细水长流的收入,可比起她的计划和希望,这笔收入还是实在太少,得再想些法子才行。
苦闷和盼望中,日子又过了一年。
又是一个收割的季节,金谷坝一片金黄之中,星罗棋布地散布着无数个黑色,白色,蓝色的“帐篷”,这是一个个“办桶”。
这是种长宽各五尺高三尺,上大下小的木制斗状物,四方形,象一个放大了的斗,四个角上插着竹竿,用布把三面围起来,人站在没被围住的这一侧,双手紧握一把割下的水稻的草根部,把其头部的沉甸甸的稻穗“砰——砰”地往桶壁用力摔打,当地话叫“办”。
成熟的谷子便欢快地四下飞散,由于被周围的布挡住,只好纷纷跳落在桶底,谷子铺到小半桶厚了再用撮箕撮在口袋里,背到平整的坝子上晒干便可入仓了。
这天,王惠贞家的水稻也该收割了,她和云彩负责割,云忠负责办,令王惠贞略感欣慰的是今年收成不错,除了交租子和自己吃的,还能卖一小部分。
割稻也是个累人的活,割不了多久腰就受不了,不得不站直了休息一下,王惠贞站真身子休息时,正好一阵风拂过,凉爽舒适,她惬意地四下瞭望着。
突然,她的目光被在由远而近的一队马帮吸引住了,如有一道闪电划过灰暗的夜空,她不由得心中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