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才渐渐理解了原来只会背诵的那些经文的含义,理解了佛家慈悲为怀的意义,明白了活着就是修行,斋姑娘的修行不仅仅是在斋房里念经,还应该身体力行,用实际行动行善积德。她真正明白了“渡人如渡已,渡已,亦是渡人”的真正含义。
如今,帮助这些斋姑娘和其他该帮助的人,已成了她修行的一部分,这是斋姑娘的本分,是佛家弟子的责任,王惠贞坐在新建成的水池边树下,看着池里的水遐思着。
突然,礼正家最二十岁的小的丫头跑过来叫道,“姑老爷——姑老爷,你过去看看吧,那边来一了个人。”这丫头在负责招工登记。
“来了个什么人?看你风风火火的样子,遇事不要慌张。”王惠贞说。
那丫头说:“是胡仁奎那个坏老头,他带着他外孙和女儿胡芹,要让她女儿来我们这里做工,听说要优先招斋姑娘,他不干了,在那里胡搅蛮缠呢,我妈让我来叫你过去看看。”
一听到“胡仁奎”这三个字,王惠贞就心生厌恶,就象是飞来一只苍蝇在眼前晃。
自从那年被当成“流氓坏分子”被批斗及随后罗芹贞跳树身亡后,这胡仁奎夹着尾巴做人,收敛了许多。
在村里村外遇到王惠贞时,他再也不敢对她说什么坏话或威胁她的话,可是王惠贞从他那贼眉贼眼中看得出,这魔鬼的贼心没死。
狗改不了吃屎,他明里在众人面前老老实实,暗地里流氓本性不改,尽管被张道松骟了,他竟然还跟外村一个寡妇暗渡陈仓,直到后来孩子大了,当爷爷了才跟那寡妇断了来往。
改革开放给他摘去“坏分子”帽子之后,胡仁奎当起了牲口贩子,四乡八里赶集逢场贩卖牲口,看似改邪归正了,可不过是从小流氓长成了老流氓而已。
她始终没忘记当年他威胁过她的那句话:“你记牢了,我这辈子决不放过你。”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对这个惦记了自己五六十年的奸贼,王惠贞不能不提防。
王惠贞来到招工报名现场时,礼正媳妇白云桃正在跟戴着墨镜的胡仁奎理论。
胡仁奎:“凭什么只招斋姑娘不招其他人?其他女人不是人吗?”
白云桃:“你没看见吗,告示上早就说了,优先招斋姑娘,如果斋姑娘招不够再招其他妇女。”
胡仁奎:“这不公平啊,斋姑娘没有孩子要养,而其他妇女要养儿养女,应该不招斋姑娘招其有孩子的女人才对,你们怎么反起整呢?”
白云桃被这一问,问得无言以对,只好说:“你——你别在这儿胡缠,我家的公司,招谁不招谁我们说了算,跟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