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革命是爱情的催化剂。
此时,开罗的街头在闹着革命,爱情的况味还居然真的在革命的罅隙中缓缓滋长开来。
电话依然不通。
来开罗前,就听闻埃及政府为了阻止抗议民众串连,关闭了网路和电话通讯.就算他还能用卫星电话,但无瑕那边可收不到他的讯号。
最麻烦的是,她居然没有待在旅馆里!她是去哪儿了?
坐在小旅馆门厅时,江寒月时不时听见街头上传来要求总统下台的叫嚣声,偶尔还伴随几声枪响。每次听见那“砰砰砰”的枪声,他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一次。
到了下午,无瑕投宿的这问旅馆甚至得派出好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员工拿着棍棒守在门外,才能防止失控的抗议民众或趁火打劫的歹徒闯进来。
单纯来旅游的旅客纷纷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一些记者来去匆匆,三不五时有人挂彩被送了回来。
这一切景象,江寒月虽然不能目睹,却真实地感受到了。
情况是如此紧张,每一回听到有人受了伤,他都会担心那是不是无瑕,直到王司机向他保证不是,才又稍稍安心,但始终没法子真正放松。
已经一整天没合眼的他坐在旅馆门厅角落的沙发上,王司机几次劝他回房休息,由他来等,江寒月都不肯答应。
他非得等到无瑕不可。唯有确定她安全无虞,他才能放心。
不知过了多久,旅馆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阿拉伯语、法语和英语夹杂,江寒月似乎听到一句:“有个外国女记者受了伤……”
他猛然站起,拿着导盲杖不假思索地往外头那喧闹中心走去。
王司机和两名临时保镖紧跟在他身边,穿过杂沓的人群来到一小群人包围的正中心,一名女记者倒在街头上,鲜血淋漓,众人正在围着她,或看热闹,或帮忙止血。
“快看看是不是她?”江寒月急问。
王司机奋力挤过人墙,好不容易瞥见伤者一眼,松了口气的同时,他回头看向江寒月,眼色蓦地惊恐起来——
“先生快趴下!”
刹那间,江寒月只感觉到有无数人潮推挤过他身边,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感觉到一瞬间他的身后传来一阵烧灼的热浪。
有人引爆了一颗汽油弹,爆炸声中,火焰向四方扑腾而来,四周围的汽车和建筑物玻璃向外四射。感受到这一切之际,江寒月只来得及用双手护住头脸,直觉地奋力往前一扑。
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是夹杂在人们惊恐的尖叫声中,那一声魂牵梦萦——
“江寒月——”
二十四小时后,无瑕站在台北一间大型医院的手术房前。
她还穿着两天前的衣物,面色苍白,向来明亮的眼底布满血丝,颤抖个不停的手捏着江寒月让人拿给她的离婚协议书。
二十四小时前,在开罗,江寒月在旅馆前受到一场小型爆炸的波及,当场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