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谢承运一行人走到大街上,行人明显少了很多,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三人一路上沉默不语,只有白泽不安分在谢承运身上爬高爬低。走着走着,空中突然飘起了雨滴,并且伴随着一阵阵的凉风,这是会人工气象系统的杰作,谢承运紧了紧风衣,宋词见状,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黑伞,很狗腿的帮谢承运撑伞,唐诗一脸鄙夷,然后挤进了伞里,幸亏这把伞足够大,而谢承运和唐诗都不算胖,勉强还能容纳下两个人。
雨越下越大,三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听到了白泽“喵”的一声,三人同时停下了脚步,此时他们身处一个十字路口,南北走向的这条街冷冷清清,几乎看不见人影,店铺的招牌显示这条街是花鸟市场,东西这条街上的路灯都熄灭了,依稀可见三五成群的人影,谢承运点点头,说:“就是这里了,走吧,去会会那位刘先生。”说完便走了过去,唐诗和宋词一左一右的跟在他身后,白泽跳了下去,宛如一个幽灵般行走在黑暗里,没有溅起一丝水滴,走着走着,谢承运突然停下了脚步,“噫”了一声,眉头紧皱,唐诗问道:“怎么了?”谢承运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在暗沉沉的雨夜里异常明亮,说:“在这儿居然能碰见熟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四大喜,他乡遇故知啊。”宋词幽幽的补充道“希望别是追债的!”谢承运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继续前行。
走了没几步,一个身材矮壮的人穿着雨衣向谢承运走了过来,谢承运停下了脚步,那个男人走到他身前,低声说:“朋友,这条路今晚封了,劳驾绕个道。”谢承运故作惊奇的说:“封路?政府也没通知啊。”这个男人冷笑一声:“我们封路政府也管不了!”谢承运叹了一口气,这些人真的是嚣张啊,连主街道都敢封。矮个男人见谢承运不说话,直接伸手向他推去,可是等到他手伸到一半,整个人便向后倒飞而去,飞出十几米才落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顿时街道两旁涌出数十人,一起朝谢承运走了过来,谢承运慢慢收回了右手,冷冷的注视着走过来的人群,这群人把谢承运三人密不透风的包围起来,为首的一个男人没有穿雨衣,上身只有一件衬衣,身材瘦削,头发凌乱,他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三个人,穿着风衣的男人很显然是核心人物,左后方的女人看上去非常冷漠,目不斜视,至于撑伞的男人,他撑伞的手臂没有一丝颤动,更诡异的是,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水迹,他瞳孔一缩,心想来者不善啊。谢承运打破了沉默:“各位,烦请让个路。”穿着衬衣的男人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注视着谢承运,摇了摇头:“这条路上有私人聚会,不便打扰,请绕道吧,我可以让兄弟为你们带路。”谢承运笑了笑:“我正是要去这个聚会。”衬衣男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请不要开玩笑,据我所知,这次聚会的嘉宾只有一位,绝对不会是你。”谢承运摆摆手,从风衣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了衬衣男,衬衣男接了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眼,突然神色大变,双手把动作递给谢承运,然后弯腰毕恭毕敬示意谢承运通过,他身后一个男人说:“华哥,刘爷说了今晚……”话还没说完,衬衣男反手就是一个耳光,说话的男人打着旋飞了出去,空中还飘着一丝血水,谢承运没有理会,带着唐诗宋词向前走去。等到谢承运走远,衬衣男才直起身子,抬起手擦了擦脸,说道:“真是活见鬼!在这种鬼地方还能碰见九王玺!”身后顿时想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九王玺?”“真的是九王玺?”“这九王玺有多少年没出世了?”衬衣男丝毫不理会身后众人的惊叹,心中开始祈祷今晚能平安无事!
谢承运三人继续前行,路边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甚至挤满了街道两旁,但是所有人都对走过来的三人视若无睹,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谢承运抬头看了一眼,街道左侧有一个装修很普通的小店,名字叫一面之缘,谢承运之所以会注意到这家店,是因为这家店门口一个人都没有,以至于附近留出了一大片真空区域,谢承运转头向这家店走过去,附近的人依然没有反应,只是目不转睛得注视着他们,直到宋词推开店门,三人完全走进了店里,他们才收回目光,继续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一副严阵以待得模样。
走进店里,宋词收起了黑伞,转眼之间就把它藏了起来,这家店看起来不止一层,一楼是七八张餐桌,最里面是厨房,窗明几净,各类工具摆放整齐,第一层一个人也没有,桌椅都架了起来,看起来已经打烊了,唐诗悄无声息的走了一圈,看着谢承运摇了摇头,示意没有特殊情况,谢承运点点头,示意他们两个跟着自己上楼,踩在楼梯上,谢承运发现这家店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是深入其中,你就会发现不凡之处,木质楼梯的选材和做工都非常考究,踩上去很有质感,而且没有一丝晃动,谢承运走上二楼,发现二楼也是用餐区,不过有好几个包厢,一个身高和谢承运相仿的男人站在餐厅中央,正对着走上来的谢承运三人,他穿着一件深色的毛衫,一条黑色的工装裤,一双棱角锋利的军用皮靴,头发略带自然卷,精心修剪过的眉毛和络腮胡,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颓废的气场,他微笑着对谢承运说:“看来我手下的人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千叮咛,万嘱咐,居然还能让你们大摇大摆的走了上来。”谢承运看着他说:“别误会,我不是来找茬的,只是有些问题需要请教。”卷发男笑的更加开心:“我不想知道你来这里的原因,我只知道你让我的客人很不高兴,你们是三个人,一起上吧,别说我欺负人!”谢承运叹了口气,说:“没必要打打杀杀,我们问句话就走。”卷发男嗤笑一声,一跃而起对着谢承运的脑袋就是一记异常凶狠的高鞭腿,唐诗瞬间冲到谢承运身前,抬起右手用胳膊接下了这一腿,两人交手的瞬间发出了一声沉闷至极的向声,卷发男借势一个后空翻落在了地板上,他看着唐诗挑了挑眉毛,说:“该你了!”唐诗冷笑一声,没有和他客气,笔直前冲,毫无花哨的一拳砸了过去,卷发男双臂交叉在胸前,硬生生接了下来,不过他身体大幅度向后晃了一下,唐诗跨步上前,左腿顺势一个膝撞顶向他的腹部,卷卷发男右手压在唐诗的膝盖上,向后退去,唐诗左腿一弹,踹向了卷发男的胸口,同时右手变拳为爪,扣住了卷发男的左肩,但是瞬间就被震开了右手,卷发男飘然落地,唐诗并没有穷追猛打,只是冷冷得注视着卷发男,卷发男一直低着头,注视着自己胸前的一片污泥,是刚才唐诗鞋底蹭在了他的衣服上,过了良久,卷发男抬起了头说:“这位姑娘好身手,我不记得这座地下城有阁下这几位人物。”谢承运上前,说:“我们是从外面来的,今天冒昧打扰,是想见见一位故人,顺便请教几个问题。”卷发男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这里没有你的故人,请回吧。”谢承运微笑着说:“你说的可不算,我觉得你还是让我过去吧。”卷发男哼了一声,说:“除非我死了!”谢承运叹了口气,说:“我绝对没有恶意,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单独进去。”卷发男还是不为所动,谢承运有点头痛,轻声道:“真是麻烦啊。”宋词已经做好了出手重创甚至击杀此人的准备,就在这时,卷发男身后的包厢里走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身材匀称,穿着一身灰色西装,头发油光可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斯文白净,他目光温和的看着谢承运说:“这位先生,我家主人有情。”谢承运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他转头示意唐诗宋词在外面等他,然后在眼睛男的带领下,走进了包厢,眼睛男在谢承运走进包厢后就关上了门,自己站在门外,俨然一副门神的驾驶,卷发男也走了过去,和眼睛男一左一右的守着,他犹豫了许久,向眼睛男问道:“龙先生,不知……”话还没说完,龙先生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卷发男自认也算是李三爷手下的得力干将,依旧被这个眼神震慑住了,他知道龙先生对自己今晚的表现很不满意,他一想起龙先生和包厢里那位贵客的关系,更加如坠冰窟。龙先生轻声说:“一切等过了今晚再说,如果我家主人不高兴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包厢里并没有想象中剑拔弩张的样子,谢承运进了包厢,发现整个包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站在窗子前,出神的望着窗外,听见谢承运进来也没有要转身搭话的意思,谢承运也不见外,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打量着包厢,窗前那个女人位置上摆了两个碗,应该是刚刚吃完,看来这个女人饭量不小。正胡思乱想,那个女人背对着谢承运说话了:“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故人,那我就给你一句话的时间证明你是我的故人。”谢承运有点好笑,说:“如果我证明不了呢?”那个女人说:“那么很遗憾,你将会是我来到这里杀的第一个人。”谢承运忍不住叹了口气,怪不得嫁不出去,他盯着那个女人得背影,一字一句的说:“你爷爷现在每天早上还吃姜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