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武平谦站在高彦俦曾经站立的高台上看向对岸的宋军大营。这一个月来,本该前来进犯的宋军每日里按时操练,一点着急的样子也没有,这种出奇的行为让他心生不安。他的心里总感觉要有事发生,但是他苦思冥想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突然,对岸的宋军从军营里出来上了岸边的船上开始向这边攻了过来。高彦俦身边的士卒跑过去使劲敲着旁边的大钟,急速地钟声一响,蜀军们立刻从军帐中冲了出来站在了自己的防守岗位上。
看着如此训练有素的士卒,武平谦心里安定不少。能训练出如此精锐的兵丁,让武平谦对高彦俦此行有多了几分信心。
“弓箭手准备,待敌人船只靠近,听我号令就发射火箭。”武平谦高声叫道。
武平谦看着敌船渐渐靠近,心里揣测距离然后大叫道:“放箭!”顿时万箭齐发,箭头上点燃了明火的箭枝像千万条火蛇扑向了江中的大宋船只。不到一刻钟,很多船只就燃气了熊熊大火,火势猛的船只在江心打着转停止了前进,最后随着火势沉入江底,船只上的宋军不论是被大火烧死的还是情急之下跳入江中的都失去了姓名。
那些火势小的船只还在不顾身死的向岸边冲来,好不容易冲到了岸边,宋军士卒刚从船舱中杀出,身子还没有在地上站稳,迎接他们的还是箭雨,接跟着就是蜀军的枪林。如此尽然有序地攻击,根本就没有宋军能够安全地冲上岸边。但是宋军还是前赴后继地乘船冲击。
看着这些惨死在弓箭下的宋军,武平谦心里犹然对他们起了崇敬之心。如果不是国家的不同,他肯定会为这些奋勇作战的兵士们喝上一通彩!
宋军就这样发动了无数攻击,都在武平谦的指挥下无情地退溃。就在武平谦看着宋军收回了全部兵力心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身后有人高声叫道:“武将军,武将军——”
武平谦转身一看,赫然是自己留在奉节防守的张惠安将军。张惠安此时一脸血迹,背后还插着一枝箭,奋力从马背上跳下来,一口气冲到武平谦身边跪倒在地,痛哭道:“将军,末将辜负了您的信任,奉节丢了。”说完就失声痛哭起来。
武平谦双腿发软,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又发疯似的跑到张惠安身前,用力提起他的衣领怒道:“哪里来的敌人,到底是何人领兵?奉节又怎么会丢了?”
张惠安哭泣道:“末将也不清楚这些宋军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今夜亥时奉节西门突然来了许多宋军,战事突起,我军防守不力被他们攻克了西门,我带兵奋力抵抗,但还是无功而返。想着将军在此特来禀告。至于宋军的经军将领看那旗帜好像是姓曹。”
“曹彬,一定是曹彬。对,是曹彬!”武平谦听到曹字,脑海中第一个闪现出的人就是曹彬,但是曹彬怎么到了奉节西面呢,难道他是从成都来的吗?成都失守了?高将军人又在哪里呢?
“将军,宋军马上就攻过了,您还是带兵撤吧。”张惠安见武平谦呆呆地站在那里,以为武平谦还犹自不相信奉节失守的现实,忍不住又出言提醒。
好似是为了配合张惠安,张惠安刚说完刚才的话,众人就看见奉节城方向几只火箭直冲云霄,仿佛要撕破那茫茫地黑色天幕。紧接着对岸宋军大营战鼓声轰隆隆响起,对岸的宋军摇旗呐喊又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而在他们的背后也隐隐传来的马蹄声和喊杀声,看来是曹彬从奉节县城杀了过来。
形势紧急已经容不得武平谦再想,看着宋军从两面攻打过来,他知道这次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了。想到音信全无的高彦俦和自己对高将军的承诺,年轻气盛的武平谦自绝无言再面对高彦俦,叹道:“如今宋军占据优势,奉节一失,宋军就打开了进军都城的东大门,大势已去,末将再也不颜面对高将军和皇上,各位保重,本将先走一步!”说完就要拔剑自刎,他身边的亲随见将军如此,赶忙上前及时抢下了武平谦手中的佩剑,所有的人都跪下哭道:“将军保重!”
武平谦赶忙扶起他们说道:“众位,三国时魏军偷袭阴平,邓艾一战而定蜀中,纵使姜伯约乃诸葛丞相亲传也无能无力,更何况武某智谋和武艺都不及高将军,天命如此!天命如此!”仰天长叹一声,然后又道:“众位,事已至此,回天无力,个人好自为之吧。”说完武平谦不顾众人莫名的眼神,自己飘然离去。
众人见主将离去,也各自作鸟兽散,纷纷自寻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