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看完信,对薛蟠笑道:“这么说,玉儿是请你来给我当一回大夫了?”
薛蟠道:“不敢。小侄我其实不通医理,药石上的事我一点不懂。只是我会点内功,善于调养身体。林妹妹说姑父只是身子有些不足,不是什么病,才托我来调养调养。若真是生病,还是要请正经大夫为是。”
林如海叹道:“贤侄这么大老远赶过来,我承你情。不过我这病自小就有,看了多少大夫也没见好转。贤侄尽力就好,治得好治不好,那都是我的命。”
薛蟠道:“那姑父是答应同我一起去京城了?”
“我身子虽是不好,离走不动路还早呢。”林如海笑道,“我也几年没见玉儿了。趁现在还走的动路,多见几面也是好的。”
“姑父吉人天相,定能长命百岁。”薛蟠道,“进京也不急于一时,不如我就在姑父府上住几日,也给姑父调养调养身子。过几日等姑父安排齐全了,咱们再一起上京,您看怎样?”
“正该如此。”林如海又笑道。说完,他就招呼管家,给薛蟠安排房舍。
薛蟠就此在林府住下,几日间用内功为林如海调养身体。这内功传递须肌肤相触,中间不能有衣物相隔。所以一般是由林如海脱下上衣趴在床上,而薛蟠在旁坐着用手沿背部经脉方向抚动。也难怪林黛玉不愿让薛宝琴来给林如海治病,在这个年代的男女之防下,做这种动作确实不妥。
薛蟠给林如海调养身子时,林如海也不摆架子,跟薛蟠天南海北的闲聊。几天的交流下来,薛蟠只觉这林如海虽是科举出身,却一点不似死读书的老夫子,而是思维敏捷,通晓世情。薛蟠也算两世为人,论眼界见识当然远强于林如海,但他跟林如海交流时竟没太感觉到双方观念上的差距。
应该说,双方在某些事上观念确实有些不同,但林如海并没有向薛蟠强加他的观念,而是随和地跟薛蟠交换意见,求同存异。薛蟠觉得他在跟林如海聊天时,就跟与两位妹妹宝钗、宝琴聊天时一般,自由且舒适。
上京前最后一天,林如海完成了当日的调养,穿上衣服后,对薛蟠道:“我跟贤侄聊了这几天,收获颇多。我看贤侄虽未正经读过书,见识确是不凡,加上才思敏捷,若拜得一位名师学习这科举之道,必能有所成就。”
薛蟠知道,林如海这几天跟他相谈甚欢,已是有了收徒之意。但他还是恭敬对林如海道:“小侄谢过姑父栽培。只是小侄醉心武学,无意于仕途,恐怕不能分心去读书科举了。”
林如海听了也不恼,笑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这武学也是一门大道,着实神奇。这几天我的身子竟是感觉好多了,这都赖贤侄之力,世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玉儿在信里说,你们薛家有事需我相助,何不说来?”
薛蟠笑道:“瞒不过姑父。我们薛家最近打听到,有一伙妖人想要谋害当今圣上,事情就在这几个月间。我们希望姑父养好病后,能面奏圣上,并带上我们薛家给圣上的献礼。”
“真有此事?”林如海道,“我得圣上信重,若有危及圣上之事,自当如实禀报。帮薛家带份礼物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姑父想知道这是什么礼物,贤侄要如此郑重?”
“也不是什么。”薛蟠笑道,“就是二十万两银子。”
林如海听后一惊,旋即笑道:“你们是打定主意要站队了啊。好,圣上虽不缺钱,但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圣上必会龙颜大悦,我林如海也就沾了你们的光喽。”
他又道:“贤侄还有什么要姑父做的事,我若能做到的,一定照办。”
薛蟠笑道:“那小侄就斗胆再提个请求。我那堂妹薛宝琴跟林妹妹玩得最好,她有一嫡亲哥哥,名唤薛蝌,是块读书进学的料。小侄斗胆,请林姑父身体大好后,能看看我这堂弟。若是还可,就收他做弟子,日后林姑父的事业也后继有人不是?”
“也不是不行。”林如海笑道,“只是当我林如海的弟子也不容易,须得入了我的眼。贤侄也不必担心,只要你那堂弟有你一半的才思见识,我就收他为弟子如何?”
“姑父莫要这么说了,小侄惭愧。”薛蟠道,“我那蝌兄弟为人最是沉稳,才智也胜过我,天生就是来读书科举的,林姑父一见便知。”
“那等咱们从京城回来,贤侄就把他带到我这里来如何?”
“多谢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