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闰之笑道:“夫君说得太小心,什么百年内,就算三百年内、五百年内,难道就有人比得上?当然,妾身读书不多,不懂这些,你们就当笑话,别往心里去。”
高太后道:“你是养生堂主的高足,怎么会不懂?这些虚话统统别说了。”
王闰之道:“说实话只一句话,照着《养生经》做,对于普通人而言,平均八十一岁不难,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平均一百一十七岁不难,但对太后……”张了几次口,却没发出半点声音,显然接下来的话不是好话,很难说出口。
高太后道:“你直管说,哀家恕你无罪。”
王闰之沉吟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师父说太后操劳过度,原本最多掌权九年,六十二岁病死。”
一听这话,高太后再也保持不住镇定,猛地站起身来。苏轼夫妇连忙跪倒在地,不敢抬头。赵九抬头望着天空,嘴角露出丝讥讽。酒肉和尚一口一口喝酒吃肉,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高太后才平静下来,叫苏轼夫妇起身坐下,让王闰之继续说。
王闰之小心翼翼地道:“师父还说,充足的睡眠以及适量的运动是延年益寿的第一秘诀,陈抟老祖便是明证。”
高太后微微点头,问道:“你师父与陈抟先生有什么关系吗?”
王闰之道:“虽然他们都有睡懒觉的习惯,但师父从未承认与陈抟老祖有任何关系。”
苏轼道:“养生堂主说他是世外之人,微臣认为可信度极高。”
高太后沉吟半晌,问道:“那你认为他入世是为什么而来?”
苏轼道:“微臣认为他和陈抟老祖一样,不是为名利,而是为名利之上的东西。或者说超脱外利之外。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微臣也很想知道。”
高太后转头盯着赵九。
赵九摇了摇头,道:“硬要说的话,帝王有帝王的道,和尚有和尚的道,尼姑有尼姑的道。说了等于没说,不如不说。”
高太后道:“你们就是不如养生堂主实在。”
赵九冷哼道:“他实在。他实在是个连皇宫都不敢进的怕死鬼。”
酒肉和尚道:“那么怕死的人,在长生方面有些独到的见解,很正常嘛!”
苏轼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高太后道:“跟你们说话真是浪费光阴,养生堂主一个外人都拿出了真货,你们还在那儿说风凉话。人若不怕死,那还是人吗?不追求长生,那还追求什么?”
苏轼苦笑道:“不是微臣不肯拿出真货,而是实在拿不出来。”
赵九和酒肉和尚依旧各干各的,都不说话。高太后也知道小小的激将法对他们根本没用,懒得多说,从石桌上抽出第二张纸,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地看,一行一段认认真真地琢磨,一正一反前后左右推敲。她原本只是希望《养生经》能有所帮助,不料每看一遍都有不小的收获,百看不厌,越看收获越大,期望也随之越高。她心里评价,认为《养生经》比《道德经》要实在多了,比《武经》仁慈多了,比《易经》简易多了,功在千秋,利在当代。
皇宫内,宋哲宗赵煦面前的御桌上同样摆了两张纸,手里拿了一张,神情与高太后大不相同,似乎对纸上面的内容很不以为然,又似乎有些恼怒,隐而不发,暂时潜伏。
养生堂书房,秦朝在第四页上写下最后一个字,放下笔,伸了伸懒腰,叹道:“九九八十一页,这得写多久?我的妈呀!半个月来,绞尽脑汁,才写了四页。”
旁边钟灵一边给他泡茶,一边笑道:“不是四页,是六页。”
秦朝道:“前后两页是无字天书,非人力所为。”
另一边,慕容阿碧一边给他弹琴,一边说道:“八十一页《养生经》,全出自相公之手,自然算是相公所写。”
秦朝摇头道:“以我现在的能力,顶多能写二十七页,其它只有指望未来能有人补上。”
钟灵道:“那又何必,有时间再自己补不行吗?”
秦朝摇了摇头,心道:“如果我能修炼至二十七页,早就不在这个世界。那时候,别说区区一本书,就算整个天龙世界,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过多带几个人一起离开。像九仙女那样用卡片带人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我现在连那种不得已而为之都做不到,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唉!谁不想更好,但那更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