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轻轻地关上了门,木插象一个鬼鬼祟祟的游蛇,迫不及待地钻过那一扇门把,然后,狠狠地加了劲儿,把那扇门和这扇门紧紧地连为一个整体.
回过头来,大同暧mei地一笑:”小艾?你冷不冷呀?”就假装很冷似的打了个寒战.
屋里很暗,灯光如豆决不是假说,你看,在铁铸的灯盏的大肚子里面,伸出个小小的,细细的灯捻儿,而昏迷的灯火则正象这个可怜的小人人戴了顶奇形怪状的小帽子.
小艾在床上坐着,一声不吭,她的头上蒙着大红的盖头,那是一方印染了很多花纹的丝绸,把这个新人演义得神秘,美妙.让人不由得要产生亲近和揭示的冲动.
大同喝了点酒,头有些晕,走得都不太稳,来到了床前,呀地一下子坐在小艾的身边,一把搂住她,”喂,你还跑不跑了?”
小艾不吭声,只是狠狠地摇摆,想从他的控制中解放,但是,大同是何许人也?她能做得到吗?
大同更紧地搂住了小艾,他感到说不出的舒服和激动,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都兴奋起来,执着,坚实,膨胀,生硬得象是一块铁了.
今天,是买家庄一个值得喜庆的日子,买家的族长买宗仁的第三个孙子办喜事儿,就是大同和他的表妹小艾的婚姻.
在这两天来,村里人闹腾得可够呛,但是,在半夜的光景,人们便纷纷走散,各自回家,闹也要闹得好,恰如其分地好.
村里的壮丁是每天都要巡逻的,每一次至少派六人,一人一面寨墙,另两人居中呼应,而且,每天还要再搭配六个老年人,他们虽然体力不济了,但磕睡少,人灵醒,用于守夜正合适.反正是世界一日不宁,老百姓就得一日不歇地守备着自己的这点财产.
村名是买家庄,其实村里住着四家人,买家人口最多,约三百多,陈家人次之,约二百,小王家和赵家还有二百号人,这样的粗子在大河北面的平原地带还是数得着的大村哩,所以,人心就比较安定,再加上寨墙高竖一丈五尺,护寨河一丈五尺之宽,积水一丈深,守备比较完整,也真的没人把危险往心里去.记得在一年前,四大家的族长围在寨墙上观察形势,陈家的多禄自豪地说:”我看咱村能抗住一千人的进攻,不抗一年也要抗半年.”当时大家都赞赏似的点了头.王家的大忠还说:”就是土匪们冲过了河咱也不怕,论功夫,咱村人一个咋不让他俩?!”
当!当!当!是打更的声音.三更天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大同听了听,笑了,说:”小艾?你听见了没有?”
小艾在盖头下说:”没有!”很生气的样子.
大同终于给她摘下盖头儿,任她眨巴眼睛适应环境,又乘她不注意,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小艾啪地打了他一下,”哥!你为啥早不来哩?”
大同笑了:”我早都来了,就是想急急你!你说,你一个人在这儿等我的时候害怕不害怕呀?”
小艾说;”咋了?有啥害怕的呀?”
大同说:”你就不怕老鼠?就不怕长虫?就不怕坏人?就不怕,,,,,,嗯,就不怕土匪来抓你呀?”
小艾说:”那有啥害怕?我顶多给他们当媳妇吧.”
大同听得不太舒服,就说:”我磕睡了”也不管别人,自己就先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面,”真冷呀,小艾?我给你暖被窝哩,你还不谢我呀!”
小艾说:”你当哥的就不该?”就把灯吹灭了,往床这边来.
“呀!呀!”大同怪叫连连,原来是被窝里出了新鲜,早几天几个嫂子在妆被子的时候往被子里装了好几块石头,把他印得不轻.于是,他就拆开被子,一一掏着,一下子竟然掏了八块,
“真混蛋!真赖毛!”大同想起了那几个嫂子的坏坏的笑容,就忍不住骂了起来.
“嘻嘻哈哈!”在窗外的不远处,有一些孩子的快乐地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