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丞相立刻走出来拱手道:“臣在!”
皇帝面无表情道:“将萧云逸发配充军千里,没有朕的旨意,不准任何人去探寻相送。李泽庸,逢茂华二人交由刑部,详查议罪。”
丞相点头领旨道:“臣,遵旨。”
皇帝刚说完,我竟见云逸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然后,他当中脱下了朝服和官帽。
他被押送至门口的时候,刚好和我碰面,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还是看见他那一抹洒脱的笑容,只听他像从前那样跟我调笑道:“小梨浅,此刻算是与你作别了!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你可别太想我啊!”
“不……不要……”
我摇了摇头,语不成声。
忽然,他正色道:“你告诉我表哥,对于此事他也不必内疚。屠苏可以没有萧云逸,但是不能没有君墨棠。还有,还有晴雪,我的去向你胡乱编个理由,总之,你……别告诉她。”
这时候,押解他的侍卫已经有些不耐烦,他们不断催促道:“走了,快走了!”
云逸朝那侍卫陪笑后,又朝我摆摆手,无所谓道:“这狗屁官小爷早就做腻歪了,此番也正好见识一下大漠风光。不是说什么,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有美人便最好不过了……”
话还未说完,他便已经被押送着离开,走远了。
初见时,他是车厢里以书掩面睡着沉着的红衣美少年,醒来后,插科打诨的不要读书。他爱美,更爱臭美,一件新衣裳都要穿出来显摆让我们夸奖,接过一转身撞了头,让我们笑得前仰后合。
所以与他有关的记忆都是快乐的,而他却率先走了,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不知何时已经下了朝,我也不知在风中站了多久,一回头就看见了墨棠站在那里,目光游离。
我走过去,伸出胳膊抱紧他。他一顿,也环抱着我,偶尔几个宫婢或者侍卫好奇的望过来,我俩也浑然不觉。
“是我……是我对不起他!”
忽然,与我紧紧相拥的墨棠艰难的出声,我拍了拍他的背,“他不会怪你的。”
墨棠将下巴贴在我的肩膀上,哽咽道:“我知道,所以更难受!”
平时的伶牙俐齿,在如今都化做笨口拙舌,我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因为我至今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服此时的自己……
天空忽然掉起了雨点,风呼呼地刮着,眼看着雨越下越大,我的眼里白白花的全是水,简直成了一条流淌的河,上面争先恐后地开放着无数的水花。
我感谢这场雨,是它,让我们没有那么狼狈。